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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闹了一番,谁都没用心思呆下去,众人强打精神,讪讪地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也就散了。只余下易阑珊还在呆呆地想:千顺为什么要自打耳光呢?

    在用晚膳的时候,她把这个问题丢给了易元真。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凝结了,易江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满屋子的宫女太监一点儿响动也没有,易元真恍然大悟地说:“我就说,怎么今天好像少看见一个人。”

    百依强挤出一个笑脸:“没想到皇上对我们这些奴才也是这么上心。”

    易元真淡淡地瞧了她一眼:“你们是贵妃娘娘的奴才,也许一不小心,还能变成皇后娘娘的奴才,我怎么能不上心呢。”

    屋子里越发寂静了。

    整个后宫却喧闹了起来,小道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四处乱飞。易元真当晚并没有宿在长乐宫,而是回到了育德殿。于是,前去打听消息的人是一拨又一拨,到了二更天才消停,育德殿里随便一个奴才,都大赚一笔,荷包满满。

    长乐宫还是那么寂静。夜已深沉,易阑珊玩得累了,终于老实睡去;陪着她耍了大半夜,或者说被她耍了大半夜的百依迫不及待地睡了;脸上敷了厚厚药膏的千顺也进入了梦乡;易江垣不再推窗望月,毕竟,她有了孩子,她必须保重身体。

    蔷薇在月下吐着香气,一个黑衣人在屋顶翻飞,悄无声息地摸进了长乐宫。火,是慢慢烧起来的,等到众人察觉的时候,已经是烟炎张天。

    易元真收到消息,立马赶到长乐宫,确认了易阑珊和易江垣安全无恙,他送了一口气,笑道:“今夜,真热闹啊。”

    易江垣咬着嘴唇方才没哭出来:她有了身孕,然而在皇上心中,还是易阑珊比较重要。看来,皇上是彻底打算冷落她了。

    易元真把她委屈的神情都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

    易阑珊抓着易元真的衣衫道:“父皇,这是怎么了?”

    易元真把她抱起来:“珊珊,这是天意啊。”

    “天意?”

    “对,天意。天意要你的垣娘娘提前搬入凤仪宫。”

    长乐宫中诸人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神色,闻讯赶来的其他妃嫔们都变了脸色,易江垣定了定神:“皇上,臣妾怎么能搬进凤仪宫呢?”

    “为什么不能?”

    “于礼不合,有违祖制。”易江垣轻轻地答道。

    易元真冷哼一声:“若说礼法与祖制,你连入宫的资格都没有。”此言一出,再没有人敢多言。

    想当年,易江垣深负丽名,大胤第一才子许东篱只不过偶在洛阳候府远远瞧了一眼她的背影,便写了一篇洋洋洒洒的《丽人行》,很快传抄满国,以致于不以女色为意的易元真都动了念头,在选秀名单上加上了她的名字。朝廷立刻炸了窝,易江垣是宗室之后,虽说和易元真的亲属关系甚远,然而毕竟是同姓,于礼当避讳,易元真连斩了三位议谏大夫,方才力排众议,抱得佳人归。在私底下,依然有许多人觉得这是今上的一大污点,在宫廷里,依然有不少人背地里拿这个排揎易江垣,然而在台面上,绝没有人敢提这件事。

    宫廷总管李明辉小心翼翼地转了话题:“这长乐宫突发大火,实在蹊跷,虽然没伤着什么人,也该彻查为好。老奴愿意为皇上分忧。”易元真点点头,宫人们都暗暗抽了口冷气,这李明辉可不比他的师父张津河温润平和。李明辉心狠手辣,嗜财如命,肯定会把事情越查越大,捞个够本。

    易江垣就这么搬入了凤仪宫。不过,她并没有居于正殿,毕竟,没有正式得到皇后之位,以她小心谨慎的性子,断不会做那么大胆的事。她择了一处偏殿作为自己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