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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的街头人潮汹涌,全部朝一个方向冲过去,易阑珊有些错愕:“怎么了?”

    钟嘉站在她的身前把她和人潮隔开:“听说白马寺里的牡丹开了,大家都抢着去看。”

    一个灰衣人逆行在人流中,轻摇折扇,步入了易阑珊钟嘉身边的一家酒楼。

    是几个月前堕马之时救了我的人,他也在洛阳。易阑珊立即举起袖子挡住脸:在这里遇到只是巧合吗?

    钟嘉并没有注意到易阑珊的举动,他看着街上的人潮,提议道:“我们去酒楼里坐一下吧。现在人好多。”

    易阑珊想了想,与其退而疑虑,不如进而求证,点点头走入酒楼。

    酒楼外是人潮汹涌,酒楼内则是密密麻麻,许许多多穿灰衣拿折扇的男子,或坐或立,把酒楼塞了个水泄不通。

    这阵仗,是邪教还是传销?钟嘉在心里嘀咕着,抓过一个店小二:“这里是?”

    人们纷纷转过脸来对他怒目而视,钟嘉和易阑珊都吓一跳,说个话而已,这么严重吗?钟嘉讪讪地松开手,店小二指了指楼上,二人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瞧过去,二楼有一张极大的书桌,一个灰衣男人背对他们站着,手执狼毫却并不落笔,似是在思索。思索了许久,他终于动了,饱蘸浓墨,挥毫大书,三楼四楼的人一起念道“一”,纷纷叫起好来,或赞铁画银钩容与风liu,或赞起字不凡文采卓然。灰衣男人笔走游龙,完成了诗作,众人一起念道:“一年三百六十日,赏心那似春中物。草迷曲坞花满园,东家少年西家出。”

    “好诗”“酣畅淋漓”轰然叫妙的声音中,还是有几个腹中有诗书的觉出了不对,试探着问道:“这个不是唐代施肩吾的《春游乐》么?”

    灰衣男人把笔一丢:“一无醇酒二无美人,只有一帮翻着酸味的假书生,老人家只有心情写字没有兴致作诗。”他伸伸懒腰,打个哈欠:“怜花坊去也。”怜花坊是洛阳最著名的**楼。灰衣人旁若无人地下楼,大笑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钟嘉目瞪口呆:“这人好狂放。是什么来头?”

    易阑珊笑了:“除了大胤第一才子许东篱,世间谁还能有这种气派?”

    “许东篱?”在大胤游荡的这些日子,钟嘉当然听过这个名字,但看到本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啧然称奇:“只听说才子狂,原来还能狂成这样。”

    许东篱已去,书生们也纷纷散去,酒楼的老板喜不自禁地看着桌上的书法,吩咐人拿去裱:“许东篱的真迹啊!挂起来挂起来,一定要挂起来。”

    钟嘉走到二楼,他不懂书法,看不出这字到底写得好不好,却敏锐地发现:“老板,许东篱只写了二十八个字,没有签名。”

    老板并不沮丧:“没关系,没关系,我在旁边挂个告示牌,说这是许东篱手迹即可。”

    易阑珊一时起了玩心:“与其挂告示牌,不如加个落款。”她自笔架上取出一支笔,签下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许东篱”,竟是和他的笔迹一模一样,老板开始还想责骂这不知从哪里来的家伙乱涂乱画,见了落款忍不住喜笑颜开:“这位……这位公子很厉害嘛,今天就在小店用午饭吧,我请客。”

    在二楼的雅间落座,钟嘉惊奇地看着易阑珊:“你的字写的真好。”虽然我基本不认得。“居然还能模仿他人的笔迹,”他好奇地问,“你还会什么?”

    易阑珊看着窗外的深碧湖水:“慢慢不就知道了吗,反正来日方长。”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钟嘉再一次差点被茶水呛死。

    老板轻叩房门:“二位公子,可以进来吗?”

    易阑珊站起来:“请。”

    老板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胖子,老板介绍道:“这位是珍奇斋的孔令凡孔老板,这位是……”

    易阑珊接口道:“在下姓兰,单名一个山字。”

    “兰公子的书法功底不凡,人也一样清秀风liu。”寒暄之后,孔令凡直奔主题:“兰公子,可愿再写几幅许东篱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