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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就这样被折磨死,决不能!她若死了,痴爱如狂的哥哥会怎样?情深如许的沈白衣又会怎样?他们是她今生最大的牵挂,即使是为了他们,她也要奋力反击,力保性命!

    这一刻,求生的意念是如此强烈。似有一团火,在胸口燃烧,又似有一股寒冰沉淀在丹田。浑身的气息,狂乱游走,似万马奔腾,天雷滚滚。许凝被激得浑身剧烈颤抖,感觉身体里蕴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不能压制,就要破体而出。

    皇帝只当她在极力挣扎,残忍的眼中,多了一分快意,举着烙铁一点点地贴近许凝的脸,“哈哈,朕还以为你有多硬气。原来不过尔尔。女子最爱脸面,朕毁了你的脸,让你纵下阴曹地府,亦无颜见人!即使沈白衣下到地狱,也要认不出你来,永世不得相逢,哈哈……”

    光是想象沈白衣的痛苦,皇帝就觉得无比地畅快。所谓父债子还,沈煜当年夺他阿瑶,毁他阿瑶。以为自己死了就可以解脱?偏不!他要沈煜连死也不得安宁!

    念及阿瑶,皇帝不由地心神恍惚起来,神情似哭似笑,怪异非常:“阿瑶,你为何不爱我……为何爱那个禁锢你的人,为何……”

    而许凝在这瞬间,眸中红光骤现,激射出辉芒万丈。胸口诡异地闪动着一红一蓝两团光芒,如同冰火交织,煎熬着她。

    痛不欲生。“啊——”许凝仰天长啸,体内的那股力量猛然爆炸开来,玄铁所制的锁链生生被崩裂,寸寸碎裂。

    皇帝大惊,还未及反应,许凝竟强悍地抓住一截断裂的锁链猛然抽过来,力道之大,瞬间将皇帝掼倒在地。

    “我杀了你!”这一刻,许凝如同疯魔,目中凶光大盛,狂兽一般,纵力扑向皇帝,五指成爪,抓向他的脖子。

    皇帝骇然之下,忽然张口吐出一口浓郁的黑烟。烟稠如墨,腐臭难闻,许凝猝不及防,被喷个正着。脸上先是一阵阴寒,旋即如被烈火烧灼,痛得一声尖叫,自皇上身上滚落。

    那黑烟不知是何毒物,许凝脸上肌肤竟迅速溃烂,脓血淋漓,可怖之极。那痛,绝非寻常,似生生凌迟人的灵魂,饶是坚强如她,亦痛得不停地在地上打滚。然,那痛如附骨之疽,无半分消减,反而愈烈。

    喷出烟雾,皇帝脸色又颓败几分。似乎,那股黑气便是他生命支撑。他躺着喘息了片刻,才又积聚起力气,反扑向许凝,将她压在身下,猖狂地大笑:“我扎死你个贱人!竟敢伤害与朕,我扎死你!”一手掰开许凝捂住脸的手,一手尖利的指甲直取许凝的双目。

    方才那一击,似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此刻备受痛苦折磨的许凝,竟无丝毫反抗之力。眼见着就要被戳破眼睛。千钧一发之际,忽而听得有人大喝:“住手!”

    许凝感觉到身上一轻,压在上面的皇帝已经被人掀翻。心中不由地一揪:是白衣来了吗?

    却听得太子温和的声音道:“父皇,住手。”

    竟然是楚云悠?许凝有些意外,强忍住痛苦,努力撑开被脓血模糊的眼睛,正好看见楚云悠在挣扎不休的皇帝头顶之上轻轻抚摸了一下。疯狂的皇帝便如泄气的皮球,登时委顿于地,渐渐地合目倒下。

    楚云悠忙抱住他,“对不起,父皇。”语气悲痛,眼神忧伤。即使看不清,许凝亦能感觉到那份浓浓的哀伤与无奈。

    将皇帝小心地置于地上,楚云悠忙地转身过来察看许凝的伤势。见她脸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样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无心。”他轻呼,声音都在颤抖。不知是怕还是忧。

    一个女子,容颜尽毁,纵使活命,亦是生不如死吧?!楚云悠伸出手,却不忍碰触,手僵在空气里,隐有千斤之重。

    许凝努力瞪大眼睛,看见他迷蒙如烟水的眸里,一片悲悯怜惜,不由冷冷一哧:“太子若真同情无心,就把皇帝给杀了,替我报仇!”

    怜悯么?同情么?她不需要。她要的是,血债血偿!

    闻言,楚云悠猛然一滞,良久才悲凉地一叹:“对不起。无心,我不能。他毕竟是我父皇。若你愿意,便将我命拿走。以偿父皇之孽债。”

    许凝连嗤笑都省了。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多说什么。脸上如何,身上如何,此刻她已管不了那么多。只一心想要怎样逃离这个魔窟。

    “想赎罪。那么,帮我把沈白衣叫来。”许凝勉力说道。以自己目前的状况,只怕走不出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