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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身,夕煮敲敲曲曲的房门,曲曲打开门,一看见是他,立刻飞身投入他怀里。

“我有话要和你谈。”

他清冷的语气和曲曲热烈的反应成了强烈对比。

澄清误会比任由误会产生来得困难,夕焄对曲曲的态度是该花精神来厘清厘清了,他可以容许郁敏对自己的感觉模糊,却不容许曲曲的模糊态度,影响他和郁敏间的发展。

关起门,两个人的家庭会议开始。

※※※※※※※

这几天……哦,不,正确来讲,是自从“奸夫yín妇事件”过後,家里气氛变得很不对劲,郁敏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首先是曲曲,她的视线老是追著郁敏转,看过几转後,突然放声大哭,说:“我不像你,一点都不像,我哪里会是人家的影子啊……”

影子?!诡不诡异?曲曲又不是黑色的,也不会贴在地上,以蛇行方式前进,怎么会用影子形容自己?

还有道伯、赵妈那个大学刚毕业,成天窝在房里设计程式的儿子,突然对郁敏起了好感,三不五时跳到她面前说:“谢谢。”然後又快速跳开。那种感觉有点恐怖,会让她联想到某广告里面的小女孩——“我不认识你,但是我谢谢你”。

这一联想,她就开始猜测,他想要她身上什么东西?五百西西的鲜血她是做得到的,但是万一他要的是她的心、肝,肺、肾或眼角膜?

不,她拒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可不可以把谢谢还给他?

略过这个不谈,再说爷爷奶奶吧!最近他们老绕著“如何成为一个好妻子”这个话题,不断教导她要以男人为天,辅佐他、陪伴他,努力维持一个家庭的和谐。

什么跟什么嘛!烦毙了,她彷佛置身在阴谋论里,摆脱不开无形阴影。这几天雅芹和夕煮很忙,往往一天下来,她只能在晚餐时间和睡前看到他们。

忙什么?说实话,他们在餐桌上叽哩咕噜的专业术语加英语,她一个字都听不懂,只能由他们的表情看出,他们谈得既兴奋又愉快,这大概就叫作共同兴趣。

这就是有女人缘的男人所占的优势,他拥有所有女人的注目,也乐於接受女人提供的快乐,每个人提供一点点,他就可以悠游於人间。

比如他,曲曲提供爱情、梅格提供性欲、雅芹提供专业兴趣,其他女人提供崇拜、温柔……他不必付出心思就有所得,的确比一般男人幸福。

坐在树下,靠著大大的树干,粗粗的树枝上方,挂著几串成熟龙眼,这是棵老丛龙眼,李叔常说——我敢保证,世界上再没有一棵龙眼树可以结这么甜的果实。

因此,这个院子里,有世界最甜的龙眼、芒果、莲雾、杨桃,也有世界上最漂亮的玫瑰、茶花和夹竹桃。.

郁敏抬头,猜想自己有没有本事,爬上树去采一串世界最甜的龙眼时,砰、砰两声,红著两颗世界上最红眼睛的曲曲从屋子里面走出来,怒发冲冠。

她一路走,一面很努力地用卫生纸,企图制造出世界上最红的莲雾鼻。

不自觉地,郁敏站起身,想绕到树後面躲避活动莲雾,避祸的潜意识比迎上前关心的欲望来得大。

可是当老天要人劳其筋骨、“苦”其体肤时,就不会让对方有机会躲避祸事。

果然,曲曲走到她面前,用她的“世界之最”冷冷盯著郁敏,盯得她全身发毛。

“我没有告诉过你,我哥的床伴是梅格?”口气很呛,约莫吃掉两斤芥末。

“你说过了。”点点头,她很合作。

郁敏了解,那只是浮在台面上的人物,恐怕台面下的“伴”,会多到以N记数。

“我有没有说过,很多女人暗恋夕焄哥?”

“你说过了。”这件事不用曲曲说,十年前,她已经亲身体验过暗恋者的摧毁力量。

“我有没有说过,我哥只对我一个人真心诚意?”

“你说过了。”

郁敏又点头。她越来越无奈,曲曲以为在这一大堆“听说”之後,她还敢对夕焄那块咸猪肉垂涎三尺吗?她只是神经线有点大条,但不至於愚蠢加智障好吗?

“那我有没有说过,我很讨厌很讨厌你?”

“這句话你没有说过。”郁敏实说。

“好,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很讨厌很讨厌你。”说完,不留给她半分辩解时间,曲曲重重一跺脚,走向停在门前的汽车。

“我招谁惹谁了?”耸耸肩,她怀疑自己该不该花几分钟,来哀悼自己被讨厌的事实。

叹口气,算了,讨厌就讨厌吧!再伟大的人也会有人不喜欢他,不然你以为甘地是被谁杀死的,总不是他的亲密爱人吧!

这时,赵伯的儿子提著两大箱行李,也从屋里走出来。

“段小姐你好。”他的礼貌可以打满分。

“你奸,你要出去旅行?”郁敏看著他身後行李,分量……蛮大。

“对,陪曲曲到加拿大去散心。”他抓抓头,憨直笑开。

“哦!旅途愉快。”郁敏顺口说。

这句话只是敷衍,真的,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

只见赵闻捷走了几步,突然,将行李放在地上,折回头,给了她一个又重又大的拥抱,抱得郁敏喘不过气。

“谢谢你,我说不出感激的话,但是我真的很戚激你,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