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017回:居雷音三郎悟道,游地府行者施恩

    《西江月》:

    虚空正然难处,极乐何处门庭?八极无尘迥还分,一梦黄粱须醒。

    牢把金光聚顶,着意功德融形。劈破玄门两三层,始见西方路径。

    却说观音菩萨行近莲台,礼佛三匝道:“佛祖,弟子不才有一心愿望我佛周全!”如来道:“菩萨是何心愿?但讲无妨。”菩萨道:“弟子新纳门徒,名三郎者,乃是业龙转生,十分修为,已通达六七,只差三分!弟子虽则法力广大,实难有我佛妙音境界。今日趁此机缘,望我佛舍个至善慈悲,纳三郎居于灵山仙境,我佛座下聆听大法,得证三乘,得全十分修为。”

    如来听说,即唤三郎出来,问:“三郎既拜入观音门下,乃为释门中人,为何不行剃度之礼?”三郎合掌道:“告佛祖,师父因讲,弟子尘缘未了,只可披发修行!”如来道:“今入我灵山净土,须是剃去三千烦恼丝,六根清净,你可愿否?”三郎皈依道:“弟子愿行剃度拜入佛祖门下。”

    如来闻言欢喜,即命阿难迦叶即时与三郎行剃度礼。当时剃度已毕,三郎合掌称谢!即时会散,菩萨同惠暗转回南海,众菩萨阿罗依次而退。有诗曰:

    清净圆明满太虚,禅心朗朗会真如。三千烦恼须剃度,坐享极乐西方城。

    次日,如来复登宝刹,高升七宝金莲,唤聚;诸佛,阿罗汉,八金刚,众菩萨,比丘尼僧。当时说法毕,对众言曰:“我观四部洲众生善恶不一,东胜神洲者,敬天礼地,心爽气平!北俱芦洲者;虽好杀生,只为糊口,性拙情疏,无多作践!我西牛贺州;不贪不杀,养气潜灵,虽无上真人人固寿。

    惟那南赡部洲者;天高地厚,物广人稠,不遵佛教,不向善缘。千古即今惟出孔圣一人!今我佛光普照,当度化一人,立下仁义典范,教化四生六道,光耀八准三途!今放眼天下,有何人可当此大任?”大众即时皈依,道声:“请佛祖明示。”如来即唤三郎出列曰:“三郎今从我佛门,精修无为法,通达般若音。他朝游历红尘,须是阐述我极乐门径,宣扬我释教圣业,大放智慧毫光,普照三千世界!切不可失去我沙门奥旨。”

    三郎即时领受。当有佛顶大鹏金翅鸟认得三郎形象,深恨敖适拔毛之辱!即时展翅到三郎左臂上。挝下一块肉来,鲜血淋漓!仍回佛顶光环。如来遂问三郎:“大鹏如此行凶,三郎如何任其为之?”三郎道:“大鹏乃佛顶护法,今日挝我,必有缘故,倘或出手,有违佛门嗔戒!”如来道:“此乃前世旧恨,亏得三郎心善,一笔勾销!”

    说毕三郎臂上完好如初,不见流血。三郎谢了如来,即时归位。是日,三郎游戏雷音净土,果然是:

    梵宫高出碧云天,朱户金钉星斗联。七级浮屠霄汉里,三层宝殿鹫峰前。

    钟声接续扬清响,鼓韵铿锵次第宣。果然灵山真圣境,随处可见大罗仙。

    三郎一路观看,甚觉情乐开怀,忽见远方一佛,霞光灿灿,次第行来;口中念云:

    “大乘功德色难明,扫尽凡尘百虑清。昼夜绵绵无间断,工夫寂寂不闻声。

    任他魔障眸中现,保我元阳坎内精。炼就长生长静体,明心见性永长生。”

    此佛是谁?元来是那;南无旃檀功德佛。三郎佛前行礼曰:“弟子修尘拜见三藏大师父!”三藏合掌道:“三郎无须多礼!今来我佛灵山仙境,可还适应?”三郎道:“蒙如来错爱,众佛周全,三郎处境安泰,身心清静!”三藏道:“如此甚好!乃是后生可畏,你须是好些用心,莫负佛祖期望!我于舍卫国还有一场法事要去做,不便久留。”

    三郎道:“既然大师父身有要事,弟子不敢相留,待日后再行闲叙!”三藏即时告辞而去。三郎别了三藏,遂登宝阁,拜上老尊燃灯古佛。时有白雄尊者引上三层高阁。三郎抬头看那古佛时,果然是:

    五径莲花垂影,炼就道体长清。霞光迸迸万古僧,三界菩提广种。

    本静根因不灭,万佛源流至尊。古佛南无号燃灯,永驻禅心性稳。

    三郎见了燃灯大佛,合掌皈依道:“弟子三郎,拜见南无燃灯大佛!”燃灯见得三郎来拜,即时请坐,说:“近闻三郎为救生母,先投观音门下,辗转来我雷音修行,此乃大善至孝之举,参佛若有不明之处,多来拜谒老僧,定当竭力指引。”三郎起身拜谢道:“向后多有不明之处定来参拜大佛。三郎不敢久扰大佛清修,就此告退。”

    即随白雄尊者下去高阁。遂至三世佛祖弥勒佛处。但看那三世佛时;果又是:

    龙华树下客,八叶莲上形。雷音院中主,极乐治世尊。

    笑脸慈颜喜!世事大肚容。弥勒称佛祖,潇洒满怀春。

    佛祖见三郎到来,笑脸相迎!三郎即时皈依道:“弟子三郎见过三世弥勒佛祖!”佛祖相邀而坐,谓道:“今闻三郎受大鹏之挝,不予添怒,实乃至善众中人!今能做如来会上人,足见得你非同一般!”三郎道:“弟子初入释门,根基浅薄,怎劳佛祖礼赞?实在惭愧!向后多有不明之处,还劳佛祖多多教益!”弥勒笑道:“三郎如此虚心大度,实乃佛门之幸!向后多来拜访,老僧定然指引指引!”

    三郎当时拜谢佛祖,相辞而出。转至罗汉堂,拜谒十八尊罗汉!是那十八尊?

    却是:

    降龙罗汉,伏虎罗汉,坐鹿罗汉,喜庆罗汉,举钵罗汉,托塔罗汉,静坐罗汉,过江罗汉,骑象罗汉,笑狮罗汉,开心罗汉,探手罗汉,沉思罗汉,布袋罗汉,芭蕉罗汉,长眉罗汉,看门罗汉,挖耳罗汉。

    三郎一一参谒毕,十八尊罗汉各自笑道:“只怕你不得来此拜谒我等的,不料还是来了!”三郎合掌道:“三郎乃后生小辈,今蒙佛祖周全,居于灵山圣境,岂有不来拜谒诸位前辈佛罗之理?向后多劳众位佛罗汉多多照看弟子则是!”十八罗汉当时应了,便与三郎闲聊了片刻,三郎便说辞,时有降龙,伏虎二尊罗汉送出罗汉堂。

    三郎出来罗汉堂,又去藏经阁拜见莲童舅舅,两个相谈甚久,三郎又拜了比丘尼僧,优婆夷塞,一一拜谒毕,已经夕阳西下,时至斗战胜佛孙行者处,自思量:“灵山诸佛都已拜谒,惟独这猴头未拜,若去拜时,师父曾叫我莫惹这猴头。若不去时,堂堂都拜,殿殿俱参。独他不拜,也说不过理。”就坐于门前枣子树下,有些烦恼。

    正坐间,忽然枣子树上落下几粒枣子打在自家头上。抬头看时,只见孙行者坐于枣子树上,抓耳揉腮,正然摘枣子玩耍。三郎起身喝道:“你这泼猴!既已成了佛,坐了莲台,就当有个佛家样范!似这般疯疯癫癫,成什么体统?”行者哈哈大笑一声,跳将下树来,笑道:“你这无知的后辈,至善的门人,知道什么?若是如来点了头,多时也不受这家子气,早早离去了哩!

    我来问你;这早晚不归禅堂,来我这里做甚事?”三郎道:“弟子有心要去参拜行者哩!”行者道:“既要参拜我,当去敲门,却在这里贼头贼脑探什么?意欲怎生?”三郎道:“咄!你这猴头嘴舌儿也不饶人,你道人人学你,干些贼事,贼来贼去哩?”行者打了个呵呵笑道:“你这后生,没甚年纪,倒还知事达理,着实少见,老孙若是你这般年纪时侯,翻江倒海,踢天弄井那些做为不曾****?就是天宫玉帝,殿上如来,提及老孙的名号,也还搔脑门说头痛哩!”

    三郎听说哈哈笑将起来!行者咄道:“你这后生,笑什么?意思俺老孙说谎还是怎么?”三郎笑道:“你既有这般手段,就当无拘无束,如何又甘心从佛,去保唐僧西天取经?”行者道:“还是那如来没得事做!你师父观音爱管闲事!知俺老孙不是受人管的主,将那金箍儿咒哄至老孙头上,见肉生根,取将不下来,又交那唐僧一篇咒语,若是念诵起来,管教你死去活来!十分难受。只此奈何了我,不得不入他门也?”

    说毕长叹一声:念云:

    “堪说当年来西游,得见如来鹫峰头。十万八千多磨难,九九归一不自由。拜得真经妙文转,至今东土永传流。果证雷音还成佛,极乐世界无忧愁!虽是斗战名不羡,还忆儿时做妖猴!”

    念毕,复又叹一声!三郎笑道:“你这猴头,忒不知事,千难万难挣了个佛名,做了莲台。就当‘尽报此一身,悉发菩提心。’如何念念不忘当年那做妖精的勾当?不当人子哩!”行者笑道:“你这后生晓得什么?这灵山清苦,怎比那红尘大千繁华精彩?叫我如何不思不想哩?倒是你这后生,花样年华,怎的也不学好?痴痴的来此凑什么热闹。”

    三郎叹道:“猴哥是你也不知!我乃是:

    只因前世做业缘,身压两山永长眠。魂得观音将善化,得此来生把命添。

    果然今生将业报,连累生母下黄泉。为救生母朝南海,拜求慈悲佛母前。

    佛说功德须无量,善化天山开雪莲。三三六六将业尽,始得母子大团员。”

    行者听说笑道:“如此说来,你这桩救母事业,也是工夫浩大!非一般人能做为哩!”三郎道:“不救出黄泉生母,教我有何面目立于尘世?向后救母路上,有甚难堪之处,还请猴哥多多照看才是!”行者笑道:“果有老孙效劳之处,只管开口,绝不推辞!”三郎谢了。行者道:“说是来拜访我,里面去坐么!前几日向王母讨了几只蟠桃,还未吃完,今见你这后生是个诚实之人,并非虚伪之辈。你有口服,交你吃一个尝尝鲜!”

    三郎谢道:“天晚了,不便打扰,弟子改日再来相会!就此别过行者!”行者道:“既如此!你好生去!”三郎拜辞而回。回至禅房,已经入夜,但看那西方夜景,端的好美!

    但见:

    霞光停星影,晚景出梵宫。猿静菩提下,黄鹤远风清。

    绵绵钟声韵,寂寂朗禅僧。玉宇惊霜雪,月洒明十分。

    三郎吃了些斋,就于禅堂桌上高挑明灯,排开几卷大乘经文,细心阅看。直交三更,忽然门外刮起来一阵阴风,但见:

    淅淅惊落叶,荡荡卷地尘。迅刮雷音阁,摇落智慧灯。

    风过去,三郎自思:“此处乃灵山仙境,怎有阴风作祟?”忽听外面有声音道:“哥啊!是这里不是,莫交走错了?”又听见另一人道:“想来不会差,是这里了!”先前一个又道:“既然是这里,如何不今日就拘了去?还要明日来。交如来知晓,在他仙境勾人,脱不得身哩!”先前一个又道:“你好不晓事!此处乃是西天极乐之境,多的是佛菩萨,假若勾差了人,岂是当耍的?故此阎王交我等今日来探明路径。免交明日错了门路,勾差了人。”

    原来这外面说话的是地府鬼差,奉阎王之旨来勾三郎魂魄。只因三郎研习大法,见性明心,故此听得他二人对话。那鬼差商议片刻,一阵风过早不见了。三郎听说心惊道:“不意我已注神体,仍然难逃过三灾毒害?”忽忆儿时母亲吩咐;‘若遇三灾,便开最后锦囊。’却好三郎将锦囊贴身收了。即时打开,见那锦囊之中一撮头发,知是母亲遗物,两眼托地泪下。一张纸条,打开看时;却是一偈云:

    西方极乐境,猿猴枣下逢。鬼差将命索,勾魂在三更。

    三郎一看,便知其义。次日绝早,三郎迳来找孙行者,不意行者终是顽性,早早不见踪影。三郎心道:“若大一个雷音仙境,叫我那里去寻这游神也?”无奈就于枣子树下等候行者归来。等至日影当中,仍然不见行者归来。三郎心中焦躁!看看夕阳西下,只见那行者踉踉跄跄朝家归来。

    三郎慌忙整衣向前唱了个大喏!行者见了笑呵呵道:“昨日才别过,今日又来,果为何事?”三郎道:“还请猴哥里面说话!”两个进屋来,未及奉茶,三郎忽然跪下行者面前道:“请猴哥发发慈悲,搭救小弟性命!”行者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轻易下跪何为?起来说话!俺老孙不受你这一拜!”

    三郎起身道:“不瞒行者,小弟今生有三灾索命,多劳生母尽力搭救,已过两灾;如今三灾又至,就于今晚,阎王索小弟之命于三更。早闻行者神通广大,三界人情又广,今番小弟请行者出山救小弟贱命一条!”行者笑道:“想你虽得观音真传,终是难入真流,怎脱那阎王之手?今日你来找我,算是没找差人!老孙自当救你一命。只是这个慈悲,也没有白舍与你,你须是应我一个条件,方好施舍!”

    三郎道:“若劳行者救我一命,莫说一条,便是十条一百条我都依你!”行者喜道:“如此甚好!”桌上拿过油灯,口中呵亮来。说道:“不见明日日出,莫出我门,莫交灭了灯!待老孙转去地府一遭,救你一命!”三郎应了,关好门窗,屋里等候不题!

    却说行者出了自家门,已经天黑,摇身一变,化做三郎形象,不往别处;只来三郎禅房,把灯熄了。去那床上倒头便睡!睡至三更,果然阴风响起。二鬼差,摇着铃铛,呼着三郎名讳,径至床边,不辨真假,将行者套上索子就走。一路阴风飒飒,早到地狱鬼门关。上来森罗殿将行者解下索子。

    那十王排次而坐,也不识真假。大喝道:“陶三郎,前两番着你生母施为,逃过两劫,今番看有何人能救你?”行者笑道:“告阎王!我乃观音门徒,佛前弟子,阎王怎么的也要不看僧面看佛面,如何又差人来勾我?”十王笑道:“无知的后辈,自以为做了观音门徒,躲去雷音宝刹,我们便奈你不何,罢了不成?今番交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四更!”

    交左右:“先打上二十棍子当见面礼!”鬼卒应了,就要动手,行者高声叫道:“且慢动手!”直把手向那十王乱招。十王即唤判官:“你去问他,乱打什么手势?”判官行至行者跟前,说:“大王叫我来问你;乱招什么手?”行者附耳说;“你去告诉大王们,三郎在雷音寺中带来一些宝贝,要孝敬十位大王,看大王们可否免打?”

    判官听说回至十王面前说:“这陶三郎说,在雷音寺中得了些宝贝,要孝敬诸位大王,看大王可否免打?”十王闻说即道:“你去问他,是些什么东西?且将来我等看看!”判官真个又来问:“大王们问你是何东西?拿将去交大王们看看。”行者笑道:“在我怀里,自家拿将去罢!”判官果去行者怀里,摸出一叠银票,笑道:“不想你这出家人还攒了这些私房?”

    判官呈将上来,十王将那银票一一展开来,不想却有几丈长短。看时,哪里是银票,上面元来画了一副棺材,又没有棺材盖,里面满棺金银,光光彩彩!旁边画着十个官人,个个喜笑颜开!再旁边写下四个大字:

    ‘棺材无盖!’

    十王一见大怒道:“这厮恁般可恶!敢来捉弄我等?”教左右,棍子伺候!行者笑道:“不是不是!还怨这判官拿错了!”十王说:“拿错什么?”行者道:“宝贝哩!还是我亲自来拿吧!”即从怀里摸出一颗花针,迎风一晃,丈二长短;碗来粗细;喝声:“大胆鬼王;睁眼看看我还是谁?”行者摇身一变,就变回大圣本相!好猴王:

    头顶凤翅金盔,身穿黄金索甲。如意铁棒手中拿!藕丝云履足踏。

    三界妖王称祖,修成仙道生涯。斗战圣号归佛家,世代齐天潇洒。

    十王见了美猴王,个个大吃一惊!在森罗殿上唬做一个群跌!爬将起来骂鬼差:“你等做的好事!西方那般多佛菩萨,你便勾差了人,也不用勾来这个冤家对头?这回只有打杀的情了。”纷纷上前来控背躬身道:“大圣爷久不来此,今日为何替那陶三郎出头,做他替身?吓杀我等也!”行者笑道:“俺老孙久未来此,今日亲临,一则来看看列位老弟!又则请列位老弟做老孙个人情,饶那小三郎一命!”

    十王道:“大圣不知,若是别个人情也还做得,偏只这陶三郎却做不得!”行者笑道:“若是别个人情我也不做,偏只做他陶三郎!”十王道:“大圣!这厮乃是业龙转世,命里难脱三灾,前番两灾,皆为公主解脱。今番三灾,就是如来也解他不得,何况是你乎?”行者闻言恼道:“既如此,也不为难你等!”把那铁棒往地上一竖,道声:“且一一上前来,各打二十铁棒算是见面礼!”

    十王慌道:“爷爷啊!你那棍子重,就打上一棍也是死了,怎禁得你二十棍打?饶命吧!这阎王交那个来做哩?”行者道:“怕打时,拿生死簿来。”十王怕打,无奈急命判官取生死簿,行者接了;见长沙陶三郎,寿终一十八岁!前者满月至九岁,皆注明;‘生母莲花受之’。行者看罢,取过笔,去那十八岁上一勾!递与阎王道:“今番勾去,能彀活几时?”

    阎王道:“今番勾去,须是从新添注寿数!”行者道:“阎王看老孙面上,予以添注寿数几何?”阎王道:“今觑大圣之面,再添十岁!”行者道:“添十岁时,各打十棍!”十王惊道:“大圣息怒!再添上四十岁,能彀活五十八岁!”行者道:“如此,再打五棍!”十王惊道:“再加十岁,添至六十八岁,已经不错拉!”

    行者笑道:“小家子气!添上一百,至一百十八岁,免打!”阎王惊道:“爷爷啊!这世人没有十分修为,焉能活至一百十八岁?实难从命!再加十岁,添至七十八岁,就是打也不添了!”行者听说,思想一会,道:“再加二十,添至九十八岁上,再休多言!”十王道:“不添了!”行者道:“委的不添?”十王道:“果然不添,要打便打!打死我们,看那如来肯不肯饶你?”

    行者笑道:“老弟们说笑了!真个添至七十八岁上,便罢!”阎王闻言,即取生死簿,将‘一’改作个‘七’,变做七十八岁。行者看得分明,笑道:“有劳列位老弟,改日再来相会!俺老孙去也!”十王一把扯住道:“大圣去便去了,只是日后这事若嚷将出去,莫怨我等嘴风不紧哩。”行者即陪脸笑道:“老孙此次前来探访列位老弟,怎好空手而来?”即从怀里摸出一本经书,页页翻开来,只见乒乒乓乓落下一堆金叶子来。

    笑道:“列位老弟,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判官知,再无他人知晓。”十王喜道:“大圣宽心,此事你知我知判官知,再无他人知晓!只是大圣如此盛情交我等何以消受也?”行者笑道:“我说棺材无盖,应当的!老孙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