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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爹……”我的心头一热。

    “孩子,你受惊了……”老爹歉意的对我一笑,然后面对着警察们朗声道,“独眼萧老头是我让血婴路赛杀的,与我的儿子无关。”

    片刻间,人们沉默了。

    “带他到审讯室对质。”胖警官命令道。

    审讯室内,道长惊奇的看着我与驼背老爹一同走了进来。

    “血婴路赛?皇甫哲人,那你就请它出来让我们见识一下吧,都已经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把戏。”胖警官鼻子鄙夷的哼了声。

    众目睽睽之下,老爹缓缓的脱去了上衣……

    老爹后背高高的隆起,肉丘上生长着一道肥厚的肉褶,呈细嫩的粉红色,令人望之顿起鸡皮疙瘩。

    “路赛,现身。”老爹柔声呼唤道。

    就在这时,只见一只六指小手自肉褶内伸出,扒开一道缝隙,然后从里面钻出一个七八寸长的小婴孩,全身蜡黄,胯下生有一只小鸡鸡,它的脑瓜顶上有一层黑色的茸毛,硕大的眼睛,血红色的瞳仁,呲着的嘴巴内长着两排白森森的牙齿,牙床呈黑褐色。

    警察们都惊呆了,瞠目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胖警官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揉了揉眼睛,嘴里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怎么可能?这一定是幻觉,待我来抓它下来看看。”边说着,近前伸手去捉那畸形怪婴。

    “危险!”我赶紧大声喝止道。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怪婴猛地张开两排尖利的牙齿,如同闪电般的咬在了胖警官的手指上,“喀嚓”一声,小手指齐根被切断,鲜血喷射而出。

    “啊!”的一声惨呼,胖警官额头上沁出黄豆大的汗珠,他咬紧牙关,另一支手抽出腰间的手枪,在大腿上一擦上了膛,对着怪婴扣动了扳机……

    “砰!”震耳欲聋的枪声在房间里回荡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味儿。

    子弹贴着怪婴的脑瓜皮擦过,啃出一道沟,登时鲜血四溅,怪婴茸毛直立,瞳仁圆睁呈血红色,嗷的一声嚎叫随即窜起,张嘴咬向了胖警官多肉的脖颈……

    此刻,胖警官已经呆怔住了,眼瞅着怪婴的利齿就要切进颈动脉,众人皆惊呼起来。

    “不可!”我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劲儿,径直扑了上去,用力拽住了怪婴的胳膊。

    怪婴勃然大怒,扭头竟然向我的手腕处咬来,刹那间,我已不知所措,眼睁睁的望见它那白森森的牙齿切进了自己的皮肉中,先是一疼,随即酥麻感贯通了整条胳膊……

    “小明!”老爹惊愕的叫了起来。

    就在这时,石化胎猛然间挣脱了老爹右手的束缚,凌空跃起猛扑过来,一把扯住怪婴的头发激烈的厮打了起来。

    “别打啦!”老爹声嘶力竭的喊着,同时冲上前去,一手一个分别抓住了怪婴和石化胎,光着上身转身跑出了审讯室。

    “都去追!”胖警官忍痛叫道。

    警察们一窝蜂的拥了出去,有的还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警官,这回你相信了吧?”我按住了手上的伤口,平静的说道。

    胖警官脸色苍白,似乎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完全恢复过来。

    我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那根“岳麓鬼索”,交还到了虚足道长的手中,然后捡起老爹遗留在地上的上衣,转身也朝着门外跑去。

    天阴沉沉的,仿佛要下雨了。

    我气喘吁吁的奔跑着,远处是一座陡崖,崖下数十丈便是沅水了,十余名警察正朝悬崖顶包围过去。

    驼背老爹*着上身,佝偻着驼背站立在崖边,怀中抱着两个血婴,山风“嗖嗖”的掠过,身子不住的战栗着,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老爹!”我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完全不理会警察们的喝止。

    那些警察面面相觑,暂停了脚步,相聚几十米端着枪团团围住。

    “小明……”老爹欲说已噎,面现痛苦之色。

    “他俩是你和占巴花的孩子,是我的同父异母兄弟?”我站立在老爹跟前,平静的说道。

    两行泪水缓缓流下他的面颊,惊恐的父亲用那乞怜的眼神儿望着我,楚楚可怜的点了点头。

    “老爹,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反而去杀萧老头,以至于小明蒙冤亡命天涯?”我望着父亲苍老的面容,内心深处已经没有了责备的意思。

    老爹垂下眼皮,不敢正视我,口中嗫嚅道:“小明,老爹对不起你……”

    “那怪婴路赛怎么会寄生到了你的驼背里面?”我问道,口气柔和。

    “是,是帕苏姆,她想让占巴花的骨肉能够活下来。”老爹低声说道。

    “她给你下了降头?”我说。

    “是的,血婴降。”老爹的声音几近不闻。

    “吴子檀知道你还活着么?”我接着问道。

    老爹摇摇头叹息道:“吴子檀不知道我被帕苏姆救活的事情,也不知道占巴花为我殉情而死,他完全不知情。”

    “那石化胎怎么会到了吴子檀的手里呢?”这是一直困惑我的地方。

    “‘血婴降’不可以同时寄生两个婴儿,只能取其一,所以帕苏姆用了哥哥,弟弟则制成了石化胎,作为鬼灵交给了好友吴子檀供奉,护佑他的家人。”老爹解释给我听。

    原来如此,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在临死之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