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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铺的纸面上, 一个黑发黑眼的小男孩挠了挠头发,表情有些难以言喻,“我很高兴你还记得我之前想找一只怨灵做试验品……但是, 她的灵魂都残缺了快一半了, 是不是不太优质啊?”

    「盒子」被卢卡这番点评猪肉一般的话逗笑了,沙哑的声音懒洋洋地说:“他给你找到一只怨灵就不错了——如果你真想要个好的,不如求求我怎么样?我这里有很多孤苦伶仃、任人摆布的灵魂储备。”

    “然后你就可以借助他们, 入侵我的领域吗?”外表年幼、但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历史的卢卡冷冷戳穿了它的意图,“谢谢啊,不麻烦了。”

    德斯蒙特这个时候,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的朋友并不是很满意这份迟来的“礼物”, 有些苦恼地说:“卢卡,你不需要她这个实验助手吗?我才答应罗拉会帮她的忙……不然你告诉我在哪里能够找到补全灵魂的办法, 我去帮她实践出来?”

    承诺的事情就必须办到。

    黑发青年皱着眉头,开始回忆起看过的那些神秘学书籍, 却遗憾地并没有找出相关的头绪。

    如果实在不行,他还考虑着会夜谷一趟, 把寄存在堂哥家里的书取出来, 带到哥谭。

    “补全灵魂?”刚刚还兴意阑珊的卢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之前是有了解过……那是一个黑巫师的手札, 但是出于寿命和材料限制,他只有一点微不足道的理论研究成果。”

    纸上的小人在原页踱步了一阵子, 仰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德斯蒙特,“我可以帮那个罗拉试试补全灵魂。但是报复拜蒙的事情, 我大概只能提供一个一个想法。”

    “没人指望你能够动手。”「盒子」依旧是话中带刺, 一副轻视的模样, “你能够找出灵魂补全的办法已经够‘厉害’的了,而且还要想想,除了罗拉之外,德斯蒙特少掉那部分碎片怎么办——至于恶魔的事情,当然是我更在行。对吧,德斯蒙特?”

    话题中心一下子转移到自己的头上,德斯蒙特迟疑地说:“其实我的灵魂是否完好并没有阻碍……当然你想帮忙,我很高兴。”

    青年选择性地忽略了黑匣子后面的话,他不愿意掺和到两个朋友的“竞赛”之中。

    不管是卢卡和「盒子」,还是彼得和温斯蒂,都麻烦得很啊……

    德斯蒙特压下了叹息,将一个制作丑陋、又脏兮兮的娃娃摆到桌子上来。

    那娃娃之前一直被扔在床沿,刻意和卢卡隔离开,使其听不见他们的讨论。来到桌面上之后,它动动几乎没有的脖子,看了看纸面,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

    这就是罗拉目前的寄宿体了。

    因为刚刚才受了重伤,又被转移到这么一个无生命的物体上来,她并不能很好地控制肉/体……或者说是填充的棉花,所以肢体动作别扭极了。

    德斯蒙特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悄声安慰道:“之后会好起来的……你看「盒子」,它虽然只是一个正方体,但是动作敏捷,想去哪里都很简单。”想了想,他又补充说,“这个娃娃是自己从夜谷跟上车的,本来就具有自主的运动能力,应该不会带来后遗症。”

    娃娃呆滞地张了张嘴,终于掌握了一点发音技巧:“它原来就是活着的?难怪我进来的时候,有被排斥的感觉,差点被驱逐。”

    在脱离了她破损的形态后,她的声音摆脱了之前的拖沓。

    “算不得‘活着’。只是有诅咒而已。”小镇青年回忆着收到娃娃的情景,“大概是某个失恋的人的诅咒。如果把娃娃带在身边,就会得到一段充满了背叛的爱情……嗯,你应该没有男朋友吧,罗拉?”

    “只有一个前男友。”罗拉阴森森地说,“他们差点把他的坟墓安在我的身边。”

    一个惊险的——对于大部分哥谭市民来说简直是人心惶惶——夜晚过后,这座常年笼罩在阴雨和浓雾里的城市,难得地迎来了阳光。

    罗拉分割出去的碎片被尽数消融,在人类身体内产生了一些不良反应之后,便不再有声息。

    亚兹拉斐尔和克劳利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混进了医院的医护人员之中,悄悄给这些送进病房的人类的水里,掺了一些圣水——主要是天使在忙活,蛇瞳恶魔就是想帮忙,也被那些澄澈的液体给吓得尖牙弹出,灰溜溜跑去调出病人名册,确认没有遗漏。

    地狱那边听了克劳利的(编造版)报告之后,便以为罗拉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小角色,被恶魔的力量一逼,就魂飞魄散、半点残渣都没留下。

    有的时候,感觉自己真是愧对了上层的信任。

    地狱驻人间大使这般感叹地想,然后不过一秒,便投身于帮助死敌、拯救受害人类的过程之中。

    这场来得突然、但似乎没有留下严重后果的奇怪瘟疫给哥谭市民带来了极大的恐慌。

    社交网络上,无数人,不管是本地居民,还是外地看热闹的民众,都在推测这背后的弥天阴谋,各种离谱的推论都在媒体中亮了相。

    在这当中,阿卡姆在逃人员的新实验和政府黑心机构的测试两种猜测,都以惊人的票数遥遥领先,占据了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