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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悦歌昏睡了好久,清醒时自己正躺在一张大红的喜床之上,雕花的红木床上覆着红纱帐,红烛映的室内一片通明,喜字当窗,富丽堂皇。起了身向窗外望去,门外热闹非凡,丫鬟小厮们一脸喜气洋洋的模样。

    悦歌记得今日是楚岚肖大婚,她本想差店小二将祥云发簪还给楚岚肖,岂料刚刚出客房,就识得一个熟悉的面孔,来人是楚岚肖的护卫池墨,虽然自己从前未同他说过话,但也知道池墨这个人很忠心。

    然而后颈一痛,眼前一黑,悦歌接下来便何事不知了。

    莫不是楚岚肖改变心意派池墨来寻她?想到此,心下暖了起来,起身看着铜镜中自己一副美娇娘的样子,她不由得小小惊艳了一下。

    黛眉如山,目若星辰,朱唇轻启,皓齿微露,悦歌抚上自己的脸,细细望着。

    入夜,楚岚肖不知喝了多少酒,只可惜越喝越清醒,一众宾客喧闹不断,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楚岚肖不胜其扰,便装模作样摇晃着身子向新房走去,踉跄着屏退了左右,甩了手中酒壶去开门。

    “难道楚岚肖打算娶我?”悦歌凝神思索着,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正当此时开门声响起,悦歌寻声望着来人。

    “你怎么进来的?”楚岚肖看着房内身着红装霞帔的悦歌,闭了眼使劲揉了揉额头,发现自己没有眼花,目光深沉了许多。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她自己来的还是陆钟月搞的鬼,又或者是九门提督在试探他?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有无数的陷阱圈套在等着自己,他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你喜欢吗?”自以为搞清状况的悦歌突然有些莫名的兴奋,她明眸含笑,用了一个最美的神情回视他,启唇轻声询问。

    悦歌对这一天早就有所期待,他说过卿若不离,我必不弃,能与他结发成亲,想想都是件美好的事。

    “出去!”冷漠的声音窜入耳中,悦歌满心的欢喜都消退了。

    这一声坚冰,刺痛了她的眉心,她的秀眉蹙了起来。不是他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吗,现在这样又是为何?

    “为什么?”悦歌不甘心得挣扎纠结了几番,终是开口问了。

    为什么要娶别人,为什么要放弃她,为什么要带自己来婚房,又为什么拒绝她?悦歌向来是不屑问理由的,她以为自己可以洒脱的来去,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

    楚岚肖未敢有丝毫迟疑和犹豫,硬了柔肠,厉了眼神,违了心意,语出嘲弄的望着她。

    “你配不上这身正红。”楚岚肖眸中覆着寒霜,讽刺的勾唇,“在我瑞王眼里,你只配做妾。”

    他的声线并不尖锐,却足以刺中她的心。

    呵,把我弄到这里就是为了羞辱我吗?悦歌紧抿着唇不语,眉间川字渐深。楚岚肖,你果然厉害,你知我悦歌平生最恨之事便是做小,如今用妾的身份侮辱我,当真是一点情分都不讲。

    “我再问一句。”悦歌脸色微白,凝眸注视着他,“楚岚肖,今日你要我走,他日可会后悔?”

    “后悔?笑话!”楚岚肖不屑嗤笑,可胸中却如江涛翻涌。

    他怎么不想现在就拥她入怀,可是时机未到,他不可以将悦歌置于危险的境地。他要除去一切后顾之忧,他要明媒正娶让悦歌成为自己的妻。所以,恨他也好,怨他也罢,他都绝不后悔。

    “很好。”悦歌弯唇,泪已滴落。

    她抬手抽下发间的祥云簪,润泽的红衬得她的纤手越发白皙。头顶的乌发瞬间滑落,如瀑布一般倾泻在悦歌肩头。

    楚岚肖负手而立,沉默相对,身后的十指攥成了拳,他心痛的无法呼吸,可他唯有沉默。

    “君要我走,我必不留,情缘易逝,红线当断。”悦歌目光如炬,神情愈发坚定决绝,“你我的情分形同此簪,绝无复原之日!”

    指尖松开,红簪被狠狠的摔落,泪和着簪屑映着悦歌忧惋凄烈的眸光,玉碎琳琅。

    是否这一切真的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