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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恪夫妇启程回陈留,那边齐戚也到了黄河边上。

    今年整个大魏雨水丰沛,连陈留也缠绵了半个多月的雨,不论南北,到处都是湿淋淋的一片沼泽洼地。

    齐戚沿途便在温习《水经》,到了河岸边上,看到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无数的人都在挣扎着,怨愤世道不公,齐戚扔了手中的书,不愿纸上谈兵,“立即向朝廷请旨拨款。”

    手下的人不明白,“王爷,此时国库空虚,一场战役损耗极大,恐怕是……”

    “那些也没有人命重要。”

    齐戚在新挖的导水的沟渠上视察了几日,觉得沟渠面积不广,深度不够,无法将河水北调,被差使各州各县的官员,着令军队,开挖河道,引水入汾。

    河水泛滥,宜疏不宜堵,这是众所周知的,既然王爷发令,上头有了人承担一切后果,众官员没有不服从的,便顺着齐戚的意思,开挖沟渠,引水往北,雨势渐渐小了,还没有停的意思,工程便只能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尊贵的龙子端王殿下亲身上阵兴修水利,让不少百姓对朝廷又有了信心,加上皇帝批准了押送粮草物资发送,百姓们都自发愿意跟着齐戚深入污泥河沟,加快挖渠。

    齐戚这边民心高涨时,皇后在那厢坐立不安。

    眼见得齐戚在朝野和皇帝口中的风评愈来愈好,他一回京,维持许久的平衡定会被重新打破。

    皇后原本还有闲工夫召冉清荣到凤藻宫喝茶,但冉清荣身子有些不适,头有点昏重,脸色微微泛着白,走路也轻盈,对茶点也毫无兴致。皇后风声鹤唳,以为冉清荣有了,这关头两头都不利,她只得派人出去给齐咸递口信儿,催促他快点动手,里应外合,先控制住皇宫。

    齐咸收到消息,反而问了一声:“侧妃人在哪?”

    外头婢女莲步姗姗而入,回禀道:“侧妃不在府中。”

    “从明日起,将侧妃禁足王府,没有本王的允许,她不得出门一步。”

    婢女自然答应,“诺。”

    冉清荣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感到了一股紧迫感。听闻城外钟山寺求子灵验,冉清荣带着两个嬷嬷,和几个丫头便出门拜佛去了。

    齐戎从皇帝那儿回来,才得知冉清荣不在东宫,他近来右眼皮总是猛跳,冉清荣一刻不在眼皮底下都不行,忙骑着马飞奔钟山寺。

    他赶到的时候,冉清荣正从发完愿,沿着九十九级台阶走下来,中间一座平台,摆着一只硕大的宝鼎香炉,香烟袅袅,冉清荣微微一怔,只见太子撩着衣袍像猴子一样窜了上来,满头大汗就将她横着抱了起来。

    冉清荣猝不及防进了男人怀里,怔怔道:“怎么了?”

    齐戎抱着她飞快地下台阶,“清荣,我忘了同你说,近来你只能呆在东宫哪里也不准去。不论是出宫还是皇后召见你,倘若推辞不得,你将一切罪名都推在我头上,但你不能有事。”

    冉清荣懂了,“是不是皇后和贤王有了异动?”

    齐戎才从皇帝的寝宫里出来,齐野是个谨慎的人,皇后密信说了什么他虽然不知,但皇后传书给齐咸,数次私底下交谈,他是听了些风声的,自然,齐野便要嘱托大儿子,不可掉以轻心。

    “是的。”

    他在大事上也不瞒着自己,冉清荣反而觉得安心,这个一根筋又爱自作主张的男人可算是开了窍了,“不过我来这儿,也是为了求个孩子,不也是为了帮你?”

    听到“求个孩子”,太子殿下脸颊一红,正好停在了树林阴翳的阔路中间,嗫嚅道:“我现在这样,恐怕还不行……”

    时辰还是短,短到他都有点羞愧。

    他都怕人嫌弃。

    冉清荣忍俊不禁,“没事,太医说恢复只是早晚问题,现在已经可以受孕了。”

    齐戎还是脸红,“我,我没敢报太大希望。”

    清荣都能来拜佛求子了,是真的很想生儿子吧,齐戎刚恢复那几日,与冉清荣如胶似漆终日缠绵,他很有精神头,但过了一个月,就渐渐地感到有点力不从心了,要是……

    总而言之,他还是有点自卑。

    冉清荣笑意清婉,“太子殿下你的脸很红,我给你吹吹好么?”

    “别、别撩拨我。”

    齐戎有这个病,太医都建议让太子妃主动一些,冉清荣不比冉烟浓爱脸红,到底成了两次婚,又有了一个几岁大的女儿,面对太医的话还是肯主动听的,也就时而与齐戎多了些小情趣,反而将他弄得手足无措起来。

    太子殿下淡定而脸红地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