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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氏不留弃子,据说回去后便为两个美人找到了妥帖去处。

    冉烟浓口渴,用了一碗清水,“姑姑,给我取纸笔来。”

    跟在她后头待了太久,明蓁一早猜到冉烟浓想写家书了,早备好了上京盛行的梅花飞红笺,冉烟浓提笔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明蓁在一旁研墨,边看着姑娘与家里说些什么。

    写完了,冉烟浓俯身吹干墨迹,仰头冲明蓁绽开花朵似的笑容,“姑姑你也写,我找人一块送回去。”

    明蓁家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姐姐,如今孀居已久,膝下也无子嗣,明蓁与她关系不好,年轻时便决意断了往来,她摇了摇头,这事便算作罢了。

    冉烟浓给冉横刀单独写了一封信。

    冉横刀坐在妹妹时常坐的那架秋千上,手握着绳,懊恼地想着方才如何得罪了阮潇潇,她对他便没个好脸色,想了许久没个头绪,恰逢信差入门递了个信儿,冉横刀拆了信笺。

    出嫁的妹妹泼出去的水,果然没甚么好话,她字里行间都在劝他对潇潇罢手。

    冉横刀气冲冲看完,放下了信。

    没过个几日,爱做媒人的皇帝陛下又下旨了,赐婚给灵犀公主齐婳与冉横刀。

    接旨之时,冉横刀险些晕厥过去,他自然是不肯的,于是闹到了父母面前,央着父母用他们的面子去退婚,冉秦气得一脚踹了过去,“没出息的东西,你向来知道轻重,你父我在朝野里压根说不上话,你倒好,叫为父去忤逆皇上?”

    冉横刀倔强地爬起来,不甘心,“是说不上话,还是不敢说话,父亲大人……难道孩儿的终身在父亲眼底竟是这么不值钱的破玩意儿?要说是别人也罢了,我跟灵犀八字不合,我不喜欢她!”

    灵犀有多不待见冉烟浓,冉横刀便有多不待见她!

    别说娶妻,他平日里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浪费,如此相看两相厌的人成了婚,岂不是一对怨偶?冉横刀是真不明白皇帝陛下素日里怎么闲得发霉爱瞎点鸳鸯。

    长宁将他从地上拽起来,“你也老大不小了,也就只比容恪小着几个月,到了成婚的年纪了。当日皇上做主将浓浓许给陈留世子,你爹那么疼浓浓,可有说过半个不是?如今冉将军在外人那里风头太盛,莫要为着一时不平,闹得人以为咱们家个个嚣张跋扈才好。”

    长宁是个识大体的,但是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一个忍字。

    冉横刀不想忍,“母亲,灵犀是你的侄女,你便向着她。她要是进了门,我就搬出去。”

    “你敢!”冉秦要扇他巴掌。

    冉横刀动作轻捷,电光似的闪到了博古架后头,隔着一重重稀罕的宝瓶玉件,探出来一只叛逆的舌头,飞快地上下晃了晃,还大言不惭地说道:“父亲大人,不说我了,灵犀也讨厌我得很,不知道在宫里要闹成什么模样,要是她主动退了这婚,我看您老脸往哪儿搁!”

    “……”王八犊子。冉秦暗暗叫骂,袖手便出门去了。

    长宁瞥了眼兀自使气扮鬼脸的儿子,长长地一声叹息,“二十岁的人了,却没个正形!”

    在长宁眼中,冉横刀这孩子气还没断,他照例飞扬跋扈地在上京六部九衢里跳腾,谁动一个,不服一下,他便要拎拳头揍人,分毫不懂女儿柔肠,长宁便叹道:“潇潇心里也没你,倘若你们是两情相悦,我便是做了这个主,拼着一张老脸不要,为了我儿又如何。你要想着,你妹妹远嫁,她比你可还小着几岁,可有你这般任性的?”

    这话长宁时常在他耳根旁说,可仔细一想,母亲莫不是早听到了什么风声?

    冉横刀瞪着大眼盯着长宁,长宁也背过了身。

    以前皇后是想着法儿要促成齐咸与冉烟浓,与冉家结亲,如今浓浓嫁到了北疆,但皇后并不死心,这便又盯上了老二冉横刀。

    皇后膝下只有灵犀一个女儿,自然只有让他们成婚,方能了解一桩心事。

    齐野并不爱赐婚,只是既然是小辈,又是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他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就嫁给妹妹的儿子,亲上加亲岂不更好,这事没怎么思量便答应了。

    但不单单是冉横刀不肯,灵犀也不肯,她那帮闺秀朋友都帮她拿馊主意,还有的说要她出逃的!灵犀十指不沾阳春水,她对自个儿很有自知之明,要在外头绝对活不过三天,于是恶狠狠地瞪了眼瞎出主意的贵女。

    一个贵女却道:“谁不知道,冉横刀喜欢的是阮家的潇潇?你们看,姓阮的今日没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