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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她误解了,南溪不自然摸摸鼻子,掩饰自己的赧然。

    恩情在前,后来楚怀瑾当真说过若是喜欢这宅子大可多留几天给他机会盛情款待的话。虽然南溪很是向往,却被五长老提溜着耳朵拽回去了,硬生生在楚府门前同小团子上演了一场“骨肉分离”的画面。

    南溪只好答应常回去看他,可她失约了,便是作为“顾知秋”身死前竟也没再去过楚府。

    现下她已非那故人,不知何故又被这自带雷达的小崽崽给认出来了。南溪仍旧不忍心拒绝他,便岔开话题:“这位公子可是来求医?”

    “并非,听闻故人身死,特来吊唁,未曾想来迟了。”楚怀瑾眼皮下垂,掩饰住一瞬间的落寞。

    南溪也很是无奈,她那便宜老爹第一时间封谷,根本就没让少谷主身死的消息传出去,直到今日才允许外人进出求医。她也不可能自爆马甲,说出来回吓死人的罢?左右她在这个世界待不久,这些个虚妄羁绊还是少一些为好。

    她说:“公子有心了,若我家少谷主在天有灵,必然会欣慰不已。”

    楚怀瑾背过身,看着远处高耸入云的落霞峰,一时无话,直到山间的雾远远飘来,浸湿了眼,才大梦初醒般偷偷拭去眼角的湿润。

    他转过身来询问顾南溪名讳:“方才唐突了姑娘,还不知姑娘名讳。”

    “小女姓顾,名唤南溪。”

    楚怀瑾颔首,唤她:“南溪姑娘,将小儿交于我吧,抱了半天想必也乏了。”

    听他这么说,小崽崽也没再敢赖在顾南溪怀里,他张开双臂任由楚怀瑾抱去。

    此番叙旧是顾南溪意料之外的,她正告辞欲走,却被人拽住了手腕。

    “师妹留步。”来人是沈宴清,分开不过一刻钟而已,他便追过来了。还轻轻喘着气,额头沁出薄汗来,与他往日的沉稳气质大相径庭。

    见他急匆匆的,南溪一脸诧异,方才的羞赧早就被她抛在了九霄云外。问他:“师兄可有要事?”

    “今日还未曾去看望师父,想问问师妹要不要一同去。”他神色自然,又带着几分担忧,让人挑不出错来。

    既然他说要掩饰,南溪现在自然也不会觉得他愚忠,想了想便要答应。

    “娘亲能不能不要跟这位叔叔走~”小团子忽然出声。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顾南溪觉得自己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尤其后悔自己方才没能脚下生风再多走几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她不说话总有人逼她开口,小团子发出灵魂拷问——“娘亲,你怎么不说话呀?”

    “师兄,你听我解释。他,”南溪无法继续装死,只好硬着头皮解释,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是楚家的小少爷啊,多日不见愈发讨人喜欢了。只是这乱认娘亲的小嗜好得改改才好。”沈宴清脸上挂上笑来,前半句是对楚琰说的,后半句确是看着楚怀瑾对他说的,又对他抱拳颔首。

    顾南溪还未来得及思考他们怎么认识,却直觉师兄眼下很生气,不然断不会做出打断她说话这样不礼貌的事来,更不会这样同客人说话。貌似刚才也只顾和她说话,拿楚家父子当空气来?

    楚怀瑾放下楚琰,冲他回礼,又淡淡道:“多日不见,倒是沈兄变化很大。”

    “是吗。”沈宴清虽然依旧笑着,可是眼里分明没了笑意,只不过没让南溪瞧见。

    南溪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二人之间莫不是有什么龃龉,说话如此这般不客气。她哪知道精彩的还在后面。

    只见楚怀瑾朱唇轻启,丢出一剂猛药:“知秋若是在天有灵,知晓你同别的女子拉拉扯扯定然也会心生不悦的罢。”

    他说着看了眼顾南溪被沈宴清拉着的手腕,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顾南溪下意识就要甩开手腕上的桎梏,无奈沈宴清加诸在上面的力气多了几分,她也就歇了心思。

    沈宴清眼里晦暗不明的情绪氤氲,他似乎努力扯了下嘴角想挤出一个笑来,没有成功便作罢。

    “哦?我竟不知楚兄何时多了这管别人家事的毛病。”他没了笑意,也不见发怒的迹象,似在陈述事实,又对南溪说,“南溪,我们先去探望师父吧?迟了不合礼数。”

    “告辞。”

    一路上沈宴清一言不发,顾南溪主动搭话他也不理,脸上明晃晃写着“我不开心”这四个字,估摸着是被怼得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