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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毅连忙一低头。

    一千多页的教材擦着郑毅的头皮掠过,和他背后的墙壁的撞出了哗啦啦的声响。

    “郑毅,你他娘的都干了什么!”

    郑毅循声看去,聂文群正站在办公室的门口,脸上是狂怒中夹杂着一丝隐藏不住的狂喜表情。

    这幅表情,和当初给自己量身打造了“关胸过程不当,导致陈芯蕾死亡”这口大黑锅的时候,如出一辙。

    郑毅只觉得一股火焰正在自己的心头燃烧。

    眼瞧着手里的教材砸空了,聂文群快步走到了郑毅跟前,抬起手照着郑毅的脸就是一个耳光。

    郑毅侧身就是一躲。

    “还敢躲,胆肥了是不?”发现自己打不着郑毅,聂文群只得气愤的抬起手,用力地戳了戳郑毅的胸口:

    “刚才手术台上躺的是谁,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行了?敢擅自给患者做手术了?”

    “老子告诉你。就你,永远是一个连一助都当不上的垃圾!”

    看着暴跳如雷的聂文群,郑毅心中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这个老东西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

    就算自己老老实实的关了胸,到时候陈芯蕾一命呜呼了,这口黑锅还是一样会扣到自己的头上。

    为得还不是保住你聂文群头上的“主任”二字。

    只不过现在,聂文群这黑锅扣得更加名正言顺了。

    郑毅关上了电脑,这个病程记录他是写不下去了,就算写了也会被聂文群给改掉。

    直视着聂文群,郑毅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就算是一个垃圾,起码对陈芯蕾我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个屁。”看到平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郑毅,今天就跟吃错了药似的,还敢和自己顶嘴,聂文群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我告诉你,陈芯蕾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好看吧!”

    一刻都不想再看聂文群这张脸,郑毅转身就走。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郑毅的耳边犹自回荡着聂文群的骂声:

    “干了一年多还只会关胸,劳资就是随便招一个实习生干得都比你强。”

    来到了楼层尽头的吸烟区,郑毅习惯性的想点一支烟。结果一摸口袋才发现兜里却是空空如也。

    郑毅这才想起来,吸烟这个习惯,是他在被医院扫地出门之后,才学会的。

    烟是抽不成了,郑毅刚准备去ICU看一下陈芯蕾的情况,手机就不适时宜地响了起来。

    “郑毅啊,刚刚张副院长给我们打电话,说让我们赶快好好整理一下陈芯蕾的‘遗容’。”来电话的正是郑毅在ICU的好兄弟刘宏:

    “然后我就看到张副院长陪着陈晖气冲冲的到你们科里了。你要不要赶紧回去一下。”

    什么?遗容?陈晖到医院了?!

    郑毅心中一紧。

    “马上到。”

    ……

    “陈先生,我们真的是尽力了。”

    刚赶到科里,那满是沉痛的声音就让郑毅心里“咯噔”了一声。

    “别说这些屁话!”陈晖的表情很阴沉,仿佛是一颗爆炸前夕的核弹:

    “手术为什么会失败!”

    “我女儿为什么快不行了!”

    “我现在人到了这里,你们却连ICU都不让我进去。”

    “你们是不是心里有鬼?”

    “陈先生您消消气。”张院长脸上陪着笑:“那个……聂主任刚刚确认了一下,ICU的探视时间已经过了,现在ICU所有的通道正在消毒,我们正在为您抓紧安排,您别着急……”

    说着,张院长对着聂文群打了个眼色。

    聂文群立刻心领神会,眼角瞥见了郑毅的到来,嘴角带上了一抹谄媚但是难以捉摸的笑容:

    “这件事情是我们管理不到位,在发现肿瘤难以切除后,我们原计划直接关胸,然后去ICU进行生命支持,等到专家到来后进行下一步处置。”

    说出这话的时候,聂文群的目光仿佛是刀子一样在郑毅脸上割来割去,却完全不给郑毅开口的机会:

    “但是,我们有下级医生在我通知您病情的时候,擅自进行了肿瘤切除,这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令媛的事情,我们深表遗憾。这位肇事医生,我们一定会予以严惩。”

    聂文群义正严词地看向了张副院长:

    “正好张院长也在,作为科主任,我恳请领导批准,将郑毅辞退。”

    “他这种人,不配当一个大夫!”

    感觉已是胜券在握,聂文群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反正他也只是一名合同制医生。没有编制,辞退起来也没有那么麻烦。”

    可是这小声到了极点的嘀咕,却被一旁的郑毅一字不落的收入耳中。

    这番话,和上一世聂文群把黑锅扣给自己的时候,如出一撤。

    郑毅死死地盯着聂文群,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