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下过几日春雨,万物都生长起来,山野里野草蹭蹭的长,一眼望去,一片绿油油、生机盎然的样子。

    就连院子里干枯的树杈都冒出嫩芽。

    郑秋实一瞧,才知那树杈是茉莉。

    村子里也有很多茉莉,不过太多了,而且茉莉只开花又不结果,村里人至多把树叶子晒干当茶叶,大家都觉得茉莉是野草。

    但是在郑秋实眼里却不一样了。

    茉莉可以做成甜品呢!

    想着五六月份茉莉开花,郑秋实打心眼里期待。

    春日农忙,凌难往田里地间跑得更勤快了,家里又变得空荡荡的。

    郑秋实闲了下来,竟不知做些什么好。

    凌难干起农活任劳任怨,每天还要按时回家做饭给郑秋实吃,一两天还好,时间一长,郑秋实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等吃等喝固然不是他的本性,他打算为凌难做些什么好吃的。

    思来想去,郑秋实打算做糯米糍粑,好吃又简单。

    但是家里根本没有糯米,郑秋实估摸着反正都是米,大米也一样。

    做法和糯米糍粑的做法一样,就是把蒸熟的糯米捣烂,捣成黏几几的团子就行。

    这不是有手就行?

    郑秋实打开橱柜,发现里面还放着一碗剩饭,这好像是那天吃黄豆焖猪脚剩的饭。

    这不是连饭都不用煮了?

    郑秋实一高兴,连饭上小小的霉点都没看见,直接端起木碗,抄起一个棒槌,准备捶起来。

    他顿了一下,看了看棒槌,决定还是洗一洗,毕竟自己还是要吃的,干净一点好。

    其实他是怀疑上次窜稀就是因为器具没洗不干净导致的。

    郑秋实拿着棒槌来到井边冲了冲水,随后进屋对着剩饭就是一顿捶。

    他一边捶一边哼着歌儿,捶打的声音甚至还踩点了。

    可是捶了半天,剩饭倒是碎了,却还没有黏在一起的迹象。

    大概是太干了,郑秋实心想,于是他倒了一点点热水,然后开始继续爆捶。

    好在捶了半天终于有了效果,大米已经全部被捶烂。

    但是郑秋实的手又开始痛了,前两天的伤口好像还没完全愈合,如今又经历一波摧残,伤口处又辣又痛。

    但是一想到凌难干农活也会双手起泡,还有那天他趁着自己睡觉,偷偷在灯下挑泡的背影。

    郑秋实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凌难毫无怨言,自己为他做一顿饭怎么了。

    于是郑秋实忍着痛,终于把大米捶成了一团洁白光滑的团子,奶乎乎的,像是蜷成一团的小白兔,雪白雪白的。

    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郑秋实咂咂嘴,没想到这次这么成功,连卖相都这么好,看来这“丑食博主”的外号终于可以摘掉了!

    时候尚早,距离午时还有一段时间,郑秋实打算把米粑粑做成可爱的小动物。

    他揪下一小块尝了一口,口感弹弹的,又软软的,细嚼有一股米饭的香甜……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还有一股酸馊味……

    怎么会呢?郑秋实怀疑自己舌头出了问题,他又吃了一口,好像……

    他细细品了出来,嘴角忍不住颤抖,好像这饭确实馊了……

    可能自己又要窜稀了……

    果然好看的东西不能吃……

    郑秋实捶胸呕出来,甚至不吝用手抠,最后也只是吐出来刚吃那点,最开始那口已经在胃里了,估计都要消化了……

    吃一点馊饭没事的吧……郑秋实甚至开始安慰自己。

    刚想完这句话,郑秋实的肚子就开始痛了。

    肚子一阵绞痛,肠子像是被用手拧住,绞在一起,然后便是翻江倒海,咕噜咕噜的。

    郑秋实捂着肚子,难受地蹲下身,表情惨白扭曲。

    早几天才经历过的痛,今天又一次经历了。

    郑秋实甚至到了熟稔的地步,在还可以忍住的时间内,夹着腿,飞快地奔到茅房,脱下裤子,一泻千里,像是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难受程度不亚于上次。

    不知过了多久,郑秋实才从茅房里爬出来,一脸虚弱。

    明明只是吃了一口脏东西,竟是百发百中,这哥儿的身体竟然如此虚弱。

    郑秋实还在抱怨着,眼前却是朦朦胧胧的,什么也看不清了,眼前一黑,骨碌一声倒地了。

    窜稀之后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说实话有点不想回去,这里挺好的——

    不用干活,有人伺候,生活悠哉,顺风顺水……

    郑秋实清醒之前还在想着这些。

    一睁眼,一张灰、黑、污、脏的脸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