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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确实是臣等失职。”柳稔起身抱拳说道:“臣愿意交出西京近卫司的兵权。”

    沈逸叹了口气,“柳卿,错不在你,近卫司数百人,你总不能个个都认识。”

    “老臣年纪大了,是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此言一出,不止是沈临心下一惊,原本抱着落井下石之心的崔骁更是眼皮一跳,暗骂这老匹夫当真是豁的出去。

    “柳卿此言差矣,你乃我朝重臣,曾带兵七次击退南蛮部族,秦淮洪灾,你又撑着病身亲自前往赈灾,放眼朝中,此等功劳无人能比。”

    原本站在沈逸身后的李公公忙上前扶起了柳稔,待柳稔入座他才退了回去。

    只听沈逸继续说道:“事有蹊跷,朕已下旨命人彻查,柳卿万万不可为此忧心。”

    话已至此,柳稔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不停的叹气。

    沈临适时起身道:“明曦此番虽说受了伤,御医也说了,未伤及要害,只需好好养着就是,外祖不必忧心。”

    “太子殿下说的是,只是老臣昨日听闻此事后,彻夜未眠,明曦不过五岁,却因老臣一时疏忽,遭此横祸,实在是……”

    “柳卿若是实在不放心,朕便让人把明曦带来给你瞧瞧,如此可好?”

    柳稔婉拒道:“御医既然说了要好好养着,便不劳烦公主在走这么一趟了,待回了京城,我让内子亲自入宫探望。”

    崔骁坐在一旁尴尬陪笑,毕竟如今聊的是圣上的家事,他一个臣子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给沈尧使眼色。

    果然沈尧点点头,站起身道:“昨夜我去时明曦睡下了,今早特意让人备了些枣泥酥,想着得空带些去给她。”

    “明曦那丫头,喜欢吃那些小糕点,尧儿有心了。”

    “之前明曦便说过喜欢吃母妃宫中的枣泥酥,此次出来儿臣还特意借了母妃宫里的厨子。”

    沈逸点点头,他对自己这个三儿子还算满意,相较于二儿子的玩世不恭,这个三儿子还算为人老实。

    “难怪今儿早我问明曦饿不饿,她可劲儿摇头,想来是馋嘴不肯说呢。”

    沈临说完这话,帐内难得没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倒是一同笑了起来。

    沈逸的目光落在沈尧身上,那同自己有四五分像的脸,若是日后他能同镜儿一条心,也可谓是件好事。

    “至于西京近卫司,便还暂且劳烦柳卿了。”

    柳稔闻言忙道:“老臣本就是臣子,何谈劳烦。”

    沈逸点点头,又道:“尧儿也不小了,日后便去近卫司跟柳卿学学吧。”

    沈尧心下欢喜,面上却依旧沉稳,“是,儿臣遵旨。”

    这厢沈尧刚落座,就见马公公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这会儿连规矩都不顾了。

    刚一进来被地上的羊毛毯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到了羊毛毯上。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沈逸低声训斥了一句,不了马公公一抬头,脸上还挂着泪珠子。

    “圣上,圣上啊,公主殿下,殿下她中毒了!”

    闻言,在座的人皆是一惊,沈临直接上前抓住了马公公的衣襟,额头上青筋直跳,“你再说一遍?”

    “太子殿下,刚刚初五来报,说公主殿下中毒了。”

    沈临此刻也顾不得规矩,松了原本抓着马公公的手就急忙往营帐外跑,迎头撞上了从宋谌帐内出来的初一。

    “太子殿下。”还未等初一问安,沈临便像一阵风似的跑没了影。

    沈羡躺在塌上,原本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病态的脸,此刻更是惨白的吓人。

    露在外面的手臂上,额头上渐渐起了红疹,御医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跪在塌前颤巍巍的摸了摸脉象。

    “这,恕微臣才疏学浅,殿下的毒,微臣……无能啊圣上。”

    “无能?”沈逸重复了一遍,接过侍女手中的帕子替沈羡擦去了额头上蹦出的汗珠。

    沈临红着眼眶,深吸了一口,仿佛这样才能感觉到自己还切切实实活着。

    “方才殿下用过什么?”

    涟漪跪在地上轻声抽泣,闻言摇了摇头,“殿下,殿下方才用了些粥,随后便服了御医的药。”

    说到这,她好似又想到什么,扑到一旁的案几上看了眼,“还有,还有这枣泥酥,殿下方才说想吃枣泥酥。”

    崔骁这会儿心道不妙,刚想上前却见沈临已经将盘子拿走,递到了御医眼前。

    就见御医拿出银针,不过是轻轻碰了一下,那银针的尖端就已经变黑了。

    “回圣上,是了,这枣泥酥有毒。”

    崔骁绝望的闭上了眼,方才沈尧在营帐内的话在他耳边响起。“之前明曦便说过喜欢吃母妃宫中的枣泥酥,此次出来儿臣还特意借了母妃宫里的厨子。”

    沈尧的身子微不可闻的颤了颤,转头看向崔骁,只见后者对他摇了摇头。

    “去查!给朕查!”

    “是,儿臣这就去。”沈临走前看了眼僵着身子的沈尧,眼中暗含着微怒,最终只能通通化作一声叹息。

    “圣上,微臣无能,此药只能暂时缓解毒症,还需尽快寻到解药啊。”

    御医垂头退在一旁,见沈逸亲自喂了药给沈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