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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梧打趣道:“没想到京城闻名的第一茶痴李彻公子居然好这乡间野茶,若是那些个京城名茶铺的老板们知道你这么纡尊降贵地在个小茶铺饮着不知何时采摘的毛峰,想必都会惊诧不已。”

    李彻倒也不恼,夹了口菜,吧唧吧唧咽下,说道:“既是到了军营受苦来着,岂又能太讲究…我这不过是入乡随俗。”完了喝了口水,又接着道:“若是安国公府的人看到自家那个最恨诗书礼乐,最喜游山玩水的大公子化名在西北大营做了幕僚,还出谋划策打了个大胜仗,必是要刮目相看了。”

    化名为许梧的段则梧举手做了个揖,道:“彻老弟过奖了,段某只是偶得了流寇的消息,及时通风报信,领兵打仗之事,段某可是毫不在行。”

    李彻摆了摆手,道:“则梧兄此言差矣。仅凭山中走兽移穴而居就能判断出流寇大军窝藏在岐山山顶,又能想出假扮猎人放出山上降大雨,泥石流串的风声,那流寇见果真下了大雨都急急逃到山下谷内,被我大军来了个瓮中捉鳖。小弟实在佩服至极。”

    段则梧并未被李彻的夸赞所动,只说道:“段某只是识得一些飞禽走兽的习性,会观几种星象,跟彻老弟领着威虎军一举歼灭流寇大军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

    李彻哈哈一笑,道:“咱兄弟俩就不要相互谦虚了。此次大胜肃北侯必是心中焦急万分,面上还要强颜欢笑,想想都大快人心。”

    段则梧却提醒李彻:“此次大胜对肃北侯在军中的威望有所削弱,肃北侯对你肯定有了戒心,他是统帅,你只是威虎军的一个冲锋将,小心以后他对你不利。”

    “则梧兄所虑甚是,只是此次大胜,圣上必会借此由头论功行赏,少不得把我提为威虎军的将领,那肃北侯要想对付我,也得掂量掂量利弊。”李彻道。

    段则梧听着李彻这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言论,还是不厌其烦地提点:“那肃北侯若是对圣上如此忌惮,圣上也不会处心积虑把你派到这西北大军。小心使得万年船,彻老弟还是谨慎为妙。”

    李彻叹了口气,道:“我如何不知那肃北侯仗着手握重兵,在西北一带俨然如土皇帝一般。他那嫡子楚朝,更是刚愎自用。楚河倒是个好的,只可惜英年早逝。”

    说着,李彻斟酌了一下,又说道:“楚河战死沙场的那一仗,我虽未同行,但是以我对楚河的了解,他不应该会未探清楚敌情便贸然行动。威虎军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与他感情很深,若是没有准确的情报,楚河不会拿弟兄们的生命去赌一场战役。”

    “你是说楚河的死有问题?圣上知道这个事情么?”段则梧问道。

    李彻摇了摇头,说道:“事情没弄清楚,我就没告知圣上。”

    段则梧沉思后也说道:“若是楚河的死真有问题,那么肃北侯就是谎报军情,说不定就可以以此扳倒肃北侯。楚河的妻子乃是定国公府的姑奶奶,我还要称一声姑姑的。楚河一死,她也殉情而去。独留下一个女儿,就是我那表妹。此番进城我还要同四堂叔一道去肃北侯府吊唁。如果楚河不是战死,那么内宅不会一点风声都没有。也许到时可以探听一二。”

    李彻道:“出殡那日我也会前去,到时咱俩再会合。”话锋一转,又说道:“则梧兄此次回京城,会否还回西北大军?”

    “此番回去,一是家中催促早日完婚,已不能再拖;二来,圣上密令我以安国公府嫡长子的身份在五军营谋个职位。短期之内应是不回西北了。”段则梧道。

    “看来圣上在京中也要有所打算了。既是如此,咱们饮了这茶,西北城再见。”李彻一口饮了杯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