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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意披着湿淋淋的还冒着热气的头发,站在厨房门口不肯进来,只狗腿的嗅了嗅鼻子,赞美道“真香啊”。乔晖转过头,看了看她,笑着说:“怎么不擦干头发?”

        “今天在家,不出门,又吹不着冷风。”孔意振振有词,很是有道理的样子。乔晖也没有追究。乔晖是个狗鼻子,灵敏的嗅觉,总让自己陷入困顿出不来,别人闻不到的气味,对于他,确实困扰。乔晖很喜欢孔意洗完头发,湿湿的香味,随着她的动来动去,一股一股的扑面而来,像是雨中的丁香花。

        “你饿吗?”乔晖转过头,继续手中的活计。

        “不饿”,孔意摇摇头,“刚吃完早饭不久,还没消化呢。”边说,边顺着门框蹲下来。孔意有个毛病,自己糟践出来的毛病,初中里刚来大姨妈,不知道保暖,与院子里的哥哥们上蹿下跳不说,一起烧烤扎啤,生冷不忌,现在小小年纪,稍稍站立久了,就小腹坠胀,站立不稳,忙慌慌的要找个地方蹲下来蜷缩着。乔晖转过头,在原来的高度没有看到她的脸,立刻向下看,果不其然,小意蹲在那里仰着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乔晖从身后用脚尖勾出个小板凳,伸脚递给她,压了压心里的无名火气,“你要是不干活,别再这里坐着了,这屋没有暖气,你不冷吗?”

        孔意接过凳子,身体一撅,坐了下来,两手向胸前一兜,没意识到乔晖的无名之火,笑眯眯的说“那我不能回去歇着。你做饭,我给你吆喝着。”

        “怎么,我做个饭,还要你给安排个拉拉队长啊”,乔晖的无名之火瞬间被击退,取而代着的是胸腔中温热温热的暖,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接了句俏皮话。

        孔意笑眯眯的仰着头,蹲坐在小板凳上,摸摸板凳,疑惑的说“哎,咱家哪里来的小板凳啊?”

        “昨天我买的”,传来锅铲炝锅底的擦擦声,乔晖嗡声嗡气的回答着,转头却疑惑的问:“你捂耳朵干什么?”

        “这声音我听着牙酸”,孔意捂着耳朵,仰着头,笑眯眯的。

        乔晖放下锅,让它在火上呼噜呼噜的响着,转过身,两手伸过她的腋下,一用力,将她提起来,站住了,“快回里面去,这里冷,别在这里冻着啊。”

        “那你别炒太多菜,就炒这一个,就进来”,孔意黏黏糊糊的叮嘱。

        “一个菜,大过年的,你怎么喝酒?”乔晖笑笑,他打算认认真真的做一桌酒席呢。

        “咱一会儿还包饺子呢,你快进来,阳台上真的太冷了”,孔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捂在了手掌里。

        “行,你进去吧,我很快”,乔晖手一推,将她推进温暖的房间里去。看着她走进卧室,趴在床上。心想,她必是不舒服了。

        锅里的肉咕嘟咕嘟着,乔晖忙慌的将葱姜蒜一把抓起来扔进去,倒上半锅水,开大了火。自己忙去找水杯,冲了杯红糖,端进去。

        小意趴在床上,晕乎乎的直想睡,却听见一声温暖的“抱着吧”。

        乔晖床边坐下来,将烫手的水杯拧紧,晃了晃,确保它不漏水,便塞到小意的肚子底下,拍了拍她的手,说“又不舒服了?抱着这个”。然后一只手扶着小意的腰,轻轻的搭在上面,另一只手扯过被子,给她盖上,“看你,头发还湿着。睡会儿吧,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小意“嗯”了一声,转过头,迷瞪着眼睛,笑眯眯的,“你怎么什么都懂啊”。

        乔晖笑笑,轻轻的拍了下她的额头,起身去了厨房。

        锅里的肉咕嘟咕嘟的响着,水熬成了浓浓的汤汁。乔晖想了想,另洗了锅,烧了水。去客厅翻拆前几天收到的包裹,前几天老班长从成都寄来的特产,大约能用得上。

        纸箱翻找出来,超级沉,拆开,腊肉腊肠,嗯,还有最最需要的米酒。

        乔晖拿起一瓶米酒,回了厨房,拆开,倒入锅中,打上蛋花,放入红糖,微酸的甜味就热腾腾的出来了。

        索性也不用盘子了,乔晖一手炒锅,一手汤锅,端着去了卧室。孔意没睡,趴在那里不知被什么心事逗笑了,正笑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没睡吗?那起来吃饭吧。”乔晖两手端锅,用眼神示意她挪挪桌子上的书。孔意爬起来,将书随意的摞在一边,接过汤锅,嗅了嗅鼻子,“有点酸”。

        “坐床上去,地下冷”,乔晖推着小意回到床上,坐到床边,搬过被子摞起来给她当作椅子靠着,轻轻的一端,将书桌端到床边来,“就这么吃吧啊”,然后自顾自的又去厨房,拿来碗筷和馒头。

        “这成什么样子,我又不是坐月子”,孔意边说,边向下挪着,脚下晃来晃去的去找鞋子。

        “坐着吧,家里有什么讲究。暖和暖和就好了。”乔晖按住了她,示意她盘腿上床,扯过被子一角,用劲的给她掖了掖,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了。然后,递上勺子,说“你就着锅吃吧,用锅吃,凉的慢。”

        “你不吃?”孔意舀了一勺,酸酸甜甜的,很美味。

        “这是你们姑娘吃的,我不吃”,乔晖夹起一块肉,肉炖的烂呼呼的,在筷子头上颤颤巍巍的,滴答着粘稠的汤汁。乔晖用手兜着筷子,伸到孔意嘴边,“尝尝我的拿手菜”。

        孔意想都不想,张嘴咬住,嚼了嚼,“嗯……好吃”。

        听到夸赞,乔晖低头,笑容藏不住,在脸上绽开来,耳朵都是红的了。忙低头猛咬一口馒头。对面的孔意一勺一勺呼噜呼噜的喝着米酒蛋花,听着她呼噜呼噜的声音,乔晖心里热乎乎的,那股热乎劲儿,从脚底板慢慢升发,直上头顶。乔晖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说什么,仍旧是夹块肉,递到孔意嘴边。孔意想都不想,张嘴就吃。过了半晌,乔晖自己也才想起来,这是自己吃饭的筷子。

        突然的想法,让自己热血上涌,抬眼偷瞧,对面的丫头似乎没意识到俩人共用了一双筷子,还在那里呼噜呼噜的吃着。半晌,抬起头,说“太多了,我真吃不下了呀”。

        正在偷看的乔晖,冷不防听到她发声,慌忙接了句,“没事,你剩下我吃”,为证明这个,忙伸手拿过来汤锅,也不用勺子,端着锅,咕嘟咕嘟的灌下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