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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是啊!那我就实话实说了!”他笑笑,“我还是觉得,你好看!”

我笑他:“君辞,你可真无趣,你就不能变得有趣一点吗?”

“哦?”他挑眉,“那你教教我,怎样才算有趣?”

“好,要让生活有趣,首先你得理解‘有趣’这两个字的意思,‘有’动词,‘趣’名词,发挥主观能动性找到生活的乐趣就是‘有趣’。那么问题来了,怎样把普通的人间烟火过得有趣?我们今天先来玩一个游戏:不花一分钱吃一顿地道的山珍海味。”

“不花一分钱?”他浅笑,“清雪,现在是经济时代,免费的午餐还真是一个不易做到的事情。”

“好,那你看我的。”

我拉着他的手走到一个瑶族女子的摊子前,花三百块钱买下她手里所有野生菌。

“这不还是付了钱吗?”他笑我。

“稍安勿躁嘛!”我笑笑,示意他把车开到我们预订的酒店旁边,找到店主,按照他们平时的收购价格把其中的四分之三卖给了他们,恰好得到成本三百块。剩下的三分之一,我把它送给了酒店旁边一对住在破烂木房中的老夫妻,老夫妻很开心,说因为贫穷和年纪大进不得深山,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这么正宗的深山野味了。

而作为报酬,老夫妻邀请我们一起吃晚饭。

于是应老夫妻的约,晚上我们没有回酒店吃豪华的烛光晚餐,而是留下来一起帮着他们杀鸡做菜,传统的农家小灶,古旧的民间家常手艺,不一会儿,一锅香气四溢的土鸡炖野生菌汤便新新鲜鲜的上桌了。刚从山里出土的新鲜食材,纯天然散养没有吃过一颗饲料的肥嫩土鸡,吃一口滑溜爽口,喝一口汤口齿留香。傅君辞吃得大快朵颐,我也吃得自在开心。

吃完了晚餐,主客其乐融融的坐在老夫妻四面漏风的木板房里聊天,老大爷说起年轻的趣事,说老大娘当年是个漂亮的异国妹子,因为一次偶然的来华交易,就这样落地生根在老大爷家住下来,一住就是六十年,如今孩子都成家立业搬出去了,只有他们两个老人不习惯城里,还是选择在这儿住着。

“我们在这点在习惯喽,老婆子怕见生人,我也不想出去,娃儿们要过娃儿们的日子,我们有我们的生活,当然是哪里舒服哪里在!”老大爷一半彝语一半汉话,漏风的牙齿里却是满满不自知的深情。我听得感动,不知不觉回头看向傅君辞,发现他也正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于是不约而同的,我们一起牵手跟老夫妻告别。

从老夫妻家里告别出来,时间已经是月上中天,满天星河耀眼,处处蛙声虫鸣。南疆边境线的夏夜,一条长河隔绝两岸青山,皎洁的月光为层峦叠嶂遮上蒙蒙轻纱,远远看去山容水色美得不似人间,更像幻想小说中的仙境天堂。

“怎么样,吃得好吗?我的傅大医生?”也许是远离了城市喧嚣,我的性子不知不觉恢复了几分少女时期的活泼灵动。

“很好,这应该是我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山珍海味!”他笑笑,回眸垂首间,满天星河入眼,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我忍不住一脸痴迷,偏头微笑地看着他说:“我可是没花一分钱就让你吃上了地道的瑶族山珍汤呢,你打算怎么回报我?”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该怎么报答你好呢!你想要什么?”他站定身子,朦胧的月色照在他的脸上,给他整个人都打上了一圈朦胧的柔光,清爽的秋夜暖风徐徐地吹着,鼻端涌入他身上淡淡的梨花香味。长街夜色,月凉如水,复古宫灯跳跃,祈福风铃在风中发出轻响。

此时此刻,此人此景,让我蓦然间想起一句话:“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想着想着,情不自禁轻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