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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他转过身去,云间月便快速将那晾在火堆旁的衣服抽出,三两下穿上,约莫整理了一下腰带,这才重新坐下,提醒他道:“可以了。”

    凤归宸这才转回身子来,隔着火堆瞧了她一眼,跳动的火光将云间月白皙的脸映得有几分红,但他见她神色坦然自若,完全没有半分害羞的意思,一下便明白过来,这脸上的些许酡红是火光给热的。

    “云小姐莫非一向都是这么不拘小节的吗?”他不由地好奇问她。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还是从小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这大半夜的跟一个男子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方才还褪了外裙,他当真不知道该说她胆大无畏,还是少根筋了。

    “我若是拘泥于那些“小节”,此刻怕是早就死在这山崖下了,深秋寒冷,七殿下莫非觉得我应该裹着湿透了的衣衫,冒着被冻死的危险去维持那所谓的清白与女儿家的仪态么?”云间月随手将刚才吃完了的鱼骨与树枝丢入火堆中,神色淡漠道:“或许京城中的其他大家闺秀会这样做,但是依我个人的来看,这种做法简直愚不可及。”筆趣庫

    若是换了别人,云间月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可既然对面坐着的是凤归宸,她便看在他今日掉崖时救了她的份儿上,勉强搭个话了。

    清白礼节自然是重要,可若是跟性命相比,云间月显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更何况,她自认自己方才也没有做什么太逾矩的事情。

    听出了她语气里隐隐的不高兴,凤归宸将树枝上的最后一块鱼肉撕下来放入口中,这才缓缓道:“无意冒犯,我只是觉得云小姐与我平日里见的那些女子不大相同。”

    比起京城里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大家闺秀,他还更欣赏云间月这样的,关键时候能果断取舍,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云间月却忽然听到了山崖上方似乎有兵器碰撞的声音,好像有一群人在打斗,即便隔了这么远穿过声音来,依稀还是能听到那里的动静不小。

    如果他们仅仅只是在悬崖上方打斗也就罢了,毕竟隔得远,殃及不到他们,可是偏偏那兵器碰撞的声音竟然一点点大了些,似乎是那些人正在朝崖底退拢。

    “莫非又是那些来刺杀七殿下的人么?”云间月皱眉看向凤归宸,皱了皱眉。

    现下凤归宸受了重伤,如果当真是刺杀他的人又来了,那还真的是一件挺糟糕的事情。

    凤归宸自然也听到了悬崖上方传来的动静,闻言,他悠悠一笑,倒是不慌不忙的反问:“云小姐怎么就不想点儿好的,说不定是救我们的人来了呢。”

    云间月冷哼一声,“听那上头的动静就知道,上面来的是两方人马,既然都打起来了,自然有一方是要对七殿下你不利的,七殿下还有心情在这儿谈笑风生,这心态委实是好。”

    “反正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下不来,我自然就不着急。”凤归宸淡笑,那模样看起来好像真的丝毫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他都不着急,云间月自然就更不着急了,她处事一向淡定,要论稳住心境,她还从未输过别人。

    反正这悬崖太深,壁上又没有什么可以走得路,她一个人拖着重伤的凤归宸也上不去,既然上面已经有人来了,她索性就陪凤归宸在这儿等着,好夜好风的,静静心也好。

    只是很可惜,这天气刻意为难一样,偏不让他们安稳带着,没过一会儿,便“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并且还越下越大,片刻的功夫就浇熄了火堆,两人不得不寻到了崖底的一处山洞避雨。

    崖壁上方的兵器碰撞声还在响着,偶尔会有一些兵器与尸体掉下崖来,肉身摔得稀烂,雨水滴答滴答的在尸体身上拍碎,和着血水流了一地,一个个的死状看起来都极惨。

    好在云间月他们所处的这处山洞还算地势稍高,雨水流不进来,洞外又有草藤掩盖,即可看清外面的情势,又十分隐蔽,如果不是云间月二人的眼力比寻常人的好,恐怕还看不到这个山洞呢。

    掉下崖底来的尸体越来越多,大多数还是穿着黑色夜行衣的蒙面男子,看样子与之前刺杀凤归宸的是同一波人。

    只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少许尸体,是穿的另外两种衣服。

    一种衣服花纹统一,腰侧都配着官刀,明显是府兵的衣着,看来就是来搭救凤归宸的那一群人。筆趣庫

    而另一种……

    云间月的目光在他们身上的深青色衣裳上一滞,身侧握着火把的手便紧了紧。

    他们是天机宫的人,天机宫的衣服便是深青色的,应该是师兄和绿茗带人来寻她了。

    云间月手中的火把被飘进来的雨风刮得往后面跟着呼啸了两下。

    只是不知道师兄为什么现在才来,以他的轻功,直接掠下崖来接她是不成问题的啊……

    莫非是中途遇到了什么麻烦?

    “竟还有一拨人是我不认识的。”凤归宸扫了一眼云间月的脸色,目光转向洞外那几具穿着深青色衣衫的尸体。

    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相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