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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慕辰就快要醉意十分了,慕渊拾起地上的小石子扔向慕辰的酒杯,那力道还是让杯中的酒水洒了出来,慕辰迷迷糊糊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莫非是隐藏在草丛里的武功高手?机警地问道:“是谁?”

        慕渊从草丛中站起来,严厉地看了一眼烂醉如泥的慕辰:“辰儿,你是把自己的肚子当成酒坛子了么?”

        慕辰倚着栏杆沉沉地睡了过去,任慕渊如何摇都不见醒来。除了将他背回将军府,别无他法。

        慕辰在父亲结实的背上睡成死猪,梦中楼上月下莺希的头斜靠在他的肩上,赏万家灯火。

        如此,倒是苦了慕渊。他在心里想: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慕辰。既然身为男儿,就应该铮铮铁骨,借酒消愁还喝得酩酊大醉成何体统?为了一名女子还轻易说出什么愿意卸甲归田的话来,实在是连一点将军后人的气概也没有。

        慕辰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发现自己被禁足。便问丫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丫鬟一五一十地回答说:“少爷,昨夜你喝醉了,是老爷背你回家的。”

        慕辰这才回想起昨夜的记忆,开门声音打断了慕辰的思绪,见到进来的人是慕渊,连忙起身向父亲行礼。

        慕渊:“你可知昨夜你都做了些什么错事?”

        慕辰不假思索地回答:“一时贪杯了。”

        慕渊看向慕辰的眼里尽是严厉:“还有呢?”

        慕辰:“还有?还有莫非是因为我酒后说了些胡话?”

        慕渊:“那……你可还记得将军的天职是什么?”

        慕辰一本正经地回答:“保家卫国,决不能贪生怕死,有负军人天职。”

        慕渊:“你自幼我就不奢求你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人中龙凤,但既然身为我慕家的男儿,就应该铮铮铁骨,借酒消愁还喝得酩酊大醉成何体统?为了一名女子还轻易说出什么愿意卸甲归田的话来,实在是连一点将军后人的气概也没有!这些日子你就在屋里闭门思过,既然你有错就不能不罚,孙子兵法抄一百遍!”

        慕辰生平最讨厌抄书了:“父亲大人,是抄孙子兵法的计谋名称一百遍吗?”

        慕渊:“你想得倒美!是抄整本书一百遍,如有遗漏的页数内容再加十遍!”

        慕辰面有难色:“爹,我知道错了,可孙子兵法整整一百八十页,要抄一百遍就等于整整一万八千页,那不得抄到猴年马月去了?爹爹可不可以大发慈悲让我少抄一点啊?”

        慕渊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就算抄到猴年马月也得抄!如若少抄一页你就继续闭门思过吧!”

        慕辰绝望地看着慕渊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既然惹怒了父亲,那这样的惩罚除了接受别无他法,等抄完了以后三十六计肯定烂熟于心,这样对领兵作战也是有好处的,慕辰不得不这样安慰自己。

        慕辰把整本孙子兵法抄了一遍之后,薄暮已经降临,抄书是最枯燥乏味的事情,可偏偏自己就得做这种事情。慕辰出神地望着窗外,有人在放烟花,真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也不知道莺希现在在做些什么呢?我想她的时候,她有没有也开始想起我?她应该不会想我吧?那也不一定。

        慕辰越想越纠结,看着书桌上花瓶里硕大的月季花,干脆来扯花瓣玩。边扯边数数,若数到最后是单数莺希就是想,双数就是没有想。数完第一枝是双数,慕辰就从花瓶里又拿出一枝花继续数,数完是单数,顿时心情就舒畅了许多,尽管花瓶还有一枝没有数的花慕辰却视若无睹。

        自昨夜以来,莺希的心情一直很压抑。她那天狠下心对慕辰说的那一番话就如同一把双刃剑,刺伤慕辰的同时,却也痛了自己。莺希秉烛夜读,纵观历史,终于想明白了:曼罗国灭亡,其实也怪不了慕辰。曼罗国的皇上整日寻欢作乐,就算曼罗国能苟延残喘地多存活几年,也迟早会因为民不聊生引起人民起义。这世界从来没有什么朝代是能够永远存在的,就与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五服这个道理一样。至于慕辰与自己还有没有在一起的可能,莺希不愿再去多想,毕竟世事随缘自在行是她的处世之道。

        日升月落,时光荏苒。莺希风平浪静地过了好些天,无喜亦无悲。

        莺希除去每日的工作内容,休息的时间,听同事们在背地里讨论说乐坊的老板是个富商叫宇文拓,金陵城中所有的琴铺乐坊都是他开的。

        虽然莺希对这样的闲言碎语不感兴趣,毕竟来的这些天一直都没有见过乐坊的老板,想来他因为足够有钱有势必定心高气傲,因为没有经历过贫穷,所以无法体恤下人。

        直到领工资的那一天,由于乐坊的顾客不多,莺希的表演也都被安排在两个小时之后,她百无聊赖中,就站在观众席上最靠边的一张木桌旁,气定神闲地翻着小说看,正看到很精彩的片段――女主与男主误会解除之后彼此关系甜蜜如初,莺希感觉到身旁有人在拉自己衣角,便低下头去看却听见有人在耳边提醒了一句“老板来了。”

        莺希手忙脚乱地想把书藏起来,却还是没来得及,再抬起头的瞬间,就看到宇文拓已经缓缓地走到了自己面前,莺希曾幻想过很多次初见乐坊老板的情景,然而最异想天开的时候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不自觉地便把头埋得很低,心里想着:这次正巧在发工资的节骨眼上被逮个正着,老板会不会我扣工资啊?

        没想到的是宇文拓虽然把莺希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却连丝毫责怪的意思都没有,走到她面前和颜悦色地说道:“你累了的话就坐到休息室里去休息。”

        等他转身离开莺希才抬起头来,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莫名地有一种亲切感。听同事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老板娘林月怜的事,看眉眼,她是个美人,可不知为何却终日带着面纱,莺希得知她与自己生母同名后想着也许只碰巧。况且认亲这种事情何等重要,只是与母亲同名还不足以相认,莺希打算默默隐忍下去,她相信真相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又一个晨光熹微的早晨,莺希房间的门口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叶萝,她是带着白玉佛吊坠来的,但很明显的是吊坠的材质不够晶莹剔透,显然不是莺希被夺走的那块白玉,莺希也明白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到手。莺希答应帮叶萝追慕辰,倒并不是真心答应,只是如果不答应,与叶萝就没有相处的时间,又如何去谈算计?

        莺希回到房间里坐在书桌旁,手托着下巴,望着窗边的柳树枝在风中摇曳心里却在盘算着该如何约慕辰出来才好。

        夜色慢慢降临,当一轮皎洁的圆月停在柳树上方,两只麻雀在树梢头蹦来蹦去,还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莺希的思考总算是有了点眉目:干脆寄封信给他吧,信上只写一行字:月上柳梢头,慕辰但凡有一点脑子应该都能明白我的意思。不过,约会的地点应该怎么表现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