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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津渡军帐中,魏无忌一直看着眼前的地图心中思量。

  “从拾回的兵刃看,应是齐武短刃。那这伙齐国兵士到底是从哪过境的,平津渡不与齐国接壤,如果是前线被撕开了口子,那又怎会只有这点兵力?这伙人的目的又是何在?从地图上看,切断了平津渡和前线的联系,再侧线包抄,我懂了,齐军统帅胃口好大,这是要一口吃下整个江北吴地!这伙先军要是打前站的话...吴尧边境!”

  魏无忌想通这点,瞬间冷汗流下,要尽快把证据和消息传递回建业,这个阴谋太过巨大,已经不是他们这几百兵士能处理的了。

  “下马,将马匹藏好,步行进山。”在距离目标山丘还有几里远处的青纱帐里,曹洛发出命令。这一路,曹洛带队,绕官道,避明路,在荒野草甸中轻骑穿梭,终于赶到可能是匪盗藏匿的山丘附近。

  藏匿好马匹,曹洛一众聚首,等着曹洛下达指挥。

  “诸位有猎户出身吗?”曹洛问道。众人摇头。

  “李敢,你带四人,剩下人跟着我,缓慢上山,拆解沿途陷阱,小心暗哨。发现敌情后,鹧鹄哨传讯集合。”曹洛、李敢二人从小随父打猎的技术,在此刻得到了应用。

  交代完毕,众人分队进山。沿途果如曹洛猜测,陷阱极多。但意外的是,不知是匪盗人手不足,还是时辰较早,或是料定平津渡守军不会来来此搜山。竟然一个暗哨未见。

  曹洛带人一路在山中摸排前行,约摸一炷香功夫,在山林另一侧鹧鹄哨响起。

  “李敢他们发现敌人了。”曹洛精神一震,快速带队向山林另一侧靠近。

  “李都尉,”魏无忌一路快跑,赶上城头,此时李敏正在城楼上望向城中,督视着城中守军搜寻密谍。

  魏无忌将自己心中所想和推测向李都尉和盘托出后,李敏当即脸色大变。“若你此言无误的话,平津渡危,我军前线更危!可有确凿证据吗?”李敏问道。

  “目前只有昨夜拘狼峡冲突中拾来的齐军武备。只能证明有小股齐军精锐渗入。”魏无忌沉声道。

  李敏眉头紧锁,“这等重大军情,目前仅是你的推测,眼下也只有齐军武备为证...我们必须要活口俘虏一齐交与建业。”李敏狠揉了几下眉头,重大军机,延误不得,误报更是不可,怎么抓到一个活口呢,盼着城中搜到探子密谍吗?这搜城眼看结束,毫无收获,看来密谍探子早就撤走了。

  正在发愁之际,城外远远奔来一骑,正是晌午随曹洛出城队伍中的一员兵士。

  “李敢,什么情况。”曹洛一队与李敢等人汇合,一同趴伏在草丛之中。

  “前方百余米低洼处发现敌营,营中设三帐,帐外已见二十七人,未见那夜的黑甲壮汉,帐内人数不清。这些匪人正在拆营收帐,应该是要撤退。刚才我检查了周边山路,有新鲜马蹄足迹,应是已撤走一批人马了。”李敢快速汇报着观察到的敌情。

  “应该是昨夜偷袭失败,发觉已经暴露,要撤走。”曹洛心中思量,“这若是让这伙贼人撤走,再想抓住他们,机会可就渺茫了。”

  “孙千,快速下山,回城求援。”“得令。”

  “洛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就这么放他们走吗?”李敢问道。

  “敌众我寡,再等等,但是一定要拖住他们,拖到李都尉的援军赶来。”

  就在这时,敌营帐中走出一人,对着收装营地的兵士说了些什么。营中兵士扔掉手中杂物,反身入各个帐中,再出来,皆是身着黑甲,腰配兵刃,其中几人前去牵马,几人开始在营帐周围泼洒火油。

  “不对,他们这是要烧营,轻装撤退。”曹洛眼见情形不对,再不留人,这批匪人就要全跑了,随即下达指挥。“听令,全组向左右展开,弩机上箭,匍匐前行,二十步位置随我齐射,务必把他们拖住。”

  众人听令,匍匐散开后,向前而去,成包围之势,眼看就要到达指定位置,意外突发,一名兵士刚刚就位,过于专注前方敌营动向,将弩机前持时,右手撞在地面一块凸起的尖石上,紧张之下扣动了扳机。随着弩弦机扣“崩”的一声,一支弩箭被射出。

  本就安静的树林,这一声箭响,犹如银瓶乍破,敌营中的黑甲军士本就是行伍老手,听及此声,都在条件反射下快速寻找掩体躲避。曹洛眼见要偷袭失败,连忙下令,“射!”。箭随声出,营中黑甲兵虽有防备,但距离太近,箭支全中,有四人箭中要害,直接倒地不起。

  “二轮!射!”就在第一轮弩箭命中黑甲兵士之时,曹洛一众快速拉弦上箭,第二轮齐射应声而至。营中黑甲兵士再次倒地三人,这第二轮齐射也彻底暴露了曹洛一众所藏位置。对敌双方从敌明我暗,变为互晓所在,黑甲兵士也都是战场老手,快速抄起腰间机弩,对射而来。伏地的一众兵士,早有防备,皆翻身躲避,一箭未中。

  只见曹洛一个翻身躲过箭支,快速起身,趁着黑甲兵士机弩上箭之时,向前冲去,一边抽出腰间短剑,高喊道:“兄弟们,跟我杀!”。

  短短二十步距离,转眼即到,黑甲兵众立即弃弩,抽出短剑,与曹洛一众展开短兵相接。

  一名黑甲兵,眼见曹洛持剑杀至面前,手中利剑不挡反提,直起腰身,挺胯送肘,剑锋直刺曹洛面门。眼见寒光袭来,剑刃上的细纹可见,曹洛丝毫不惧,右肩一沉,右膝一弯,就地前滚,手中短剑向斜上方刺去,短剑贯体,剑锋从黑甲兵后背刺出。曹洛刚推开压在身上的黑甲兵身体,站起身来,拔出尸体上的短剑,突觉身侧冷风袭来,赶紧弯腰后躺,只见一道冷锋划过,直接将曹洛盔尖削平。曹洛后躺同时也挥剑向后斜劈,剑光划过,还是劈砍之姿的身旁黑甲士,一条小腿直接被斩断,身体失重向前倒去。曹洛刚一倒地,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飞扑向倒地黑甲士后背,短剑从后心刺入剑锋没入地面泥土。眨眼间曹洛连毙两人,虽未受伤,却也是险象环生。

  再观营地另一边,樊真真犹如黑熊下山,手持双鞭飞冲入阵,两名黑甲兵手提利剑直刺其面门,樊真真不躲反冲,左右开弓抡起双鞭向两面黑甲兵脑袋抡去,黑甲兵见此攻势,惊惧之下提剑直立,向外格挡。“当”樊真真手中两把铁鞭和敌兵双剑碰撞,巨大的力量差距下,铁鞭横抡之势丝毫未减,带着两把短剑砸向黑甲兵头颅。“噗”“噗”两声闷响,灰白与鲜红二色飞起,两名黑甲兵的头颅直接被爆开,尸身倒地。就在这时,一名壮汉,手持双斧,从一军帐杀出。壮汉身未披甲,光着上身,腰扎军带,下身只穿一条长裤,赤脚无履,应是还在睡梦中,被这一阵杀喊之声惊醒。壮汉扫视一圈营盘,面露凶狠,随即目光锁定在樊真真身上,“好小子,竟然亲自送上门来,你的头颅我收下了!”壮汉直接奔着樊真真冲杀而来,“都给我闪开,把他交给我!”喊声随着利斧破空之声,双双而至。利斧与铁鞭碰撞,刺耳巨响震响营地。两人战做一团。边上黑甲士立刻散开,扑杀向其余袭营兵士。

  紧接着杀入营地的李敢,右手持剑,左手持弩,短剑一横格住面前黑甲士劈下的利剑,双脚蹬地,右臂发力前压,推着黑甲士倒退而行,李敢前压同时,余光一扫,左臂抬起勾动机弩,一剑射穿曹洛身后一名黑甲士的头颅。扔掉机弩,李敢左手顺势一击爆肝拳打中面前黑甲士腹部,黑甲士只觉剧痛难忍,李敢身材虽然粗壮,步伐却极为灵活。右步跨前,扭腰一转,竟以黑甲士为圆心,身体快速转了一圈,接着提剑杀向边上一名与自己队中兵士搏杀的黑甲士,短剑快出直刺,黑甲士胸腔直接被横向刺穿,没了性命。再看先前与李敢搏杀的黑甲士,本是直立,双膝忽的一软跪倒在地,项上好大一颗头颅,直接滚落在地。刚刚李敢转圈那一瞬,竟拧腰转肩,电光火石之间短剑横切,直接将黑甲士脖颈斩断。这股巧劲用的极为精妙。

  冲营前的机弩偷袭,加曹洛三人的勇武与极高战力,快速把黑甲士与本队兵士间的人数差距抹平。双方战做一团,兵刃对碰之声,铁器入体之声此起彼伏。半柱香的时间,黑甲士仅存五人,曹洛一方受伤倒地二人,曹洛腰间被划开一道血痕,好在伤口不深。

  战阵一旁,樊真真与壮汉依旧猛烈对攻,二人相持不下,壮汉手中斧花翻飞,樊真真手中双鞭无影,看不清兵刃是如何碰撞,只听金鸣声四起。对战之中,壮汉突然扭腰,双斧抡圆从左侧横劈而出。樊真真也同姿抡起双鞭。一声巨响,将两人震开。壮汉用手背蹭了一下下颌的汗珠,张口道:“小子,我乃二品中武夫,齐国先锋将吾太以,你叫啥?”

  樊真真憨憨一笑,“我叫樊真真,吴国新兵营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