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魏国石头堡,地处边关塞北。出北魏长城,行军一日即达。是魏国铁骑,出关攻伐北方蛮族的重要前线补给据点。堡中军民共生,守军不足百人,居民不过千。

  盛夏已至,酷热炎炎。午后,一名正在石头堡城墙上值岗的年轻兵卒,看着堡外被烈日炙烤而寸寸干裂的土地,心中念叨,“今年这是咋了,从入春至今,滴雨未落不说,这夏日还如此炽热。”百无聊赖的兵卒,拿起水壶,倒了点水在城垛上。稍许的功夫,这点水就被烈日晒得化作水汽消散。“真是热的离谱了。”值岗兵卒嘟囔着再次抬头瞭望远方,一骑胡骑突然出现在干裂的土地与天际相合的丘坡处。兵卒眨了下眼见再看,五骑。兵卒满脸疑惑,以为是热的出现了幻觉,再次使劲揉了揉眼睛,胡骑竟布满了远处土丘。

  “敌袭!敌袭!”兵卒反应过来,一边高喊,一边鸣钟示警。

  石头堡军帐中,守备长看着桌前,军中书记刚刚呈报的账目,眉头紧皱,“账上怎么只剩五日口粮了?”

  “守备大人,今年大旱,至今滴雨未见,又酷热异常,堡内耕种颗粒无收。前月,公子荒大人带铁骑围剿周边异族牧民,更是直接带走了一月的储备粮。眼下营中真是再无余粮,堡中居民早都以糠为食了。守备大人上书请求拨粮吧。”军中书记答道。

  “七天就已上书三封求粮军报了,至今也未见回复啊,唉。”守备很是苦恼,眼看是个大旱灾年,长城内诸卿贵族还没完没了的出关来此围剿游牧异族为乐,带走大批储备军粮,又不予补给,真是难办。

  就在守备愁眉苦脸之时,听见堡中金鸣四起,有敌袭来犯。赶忙起身,抓起案几上的军盔出帐奔向城头。

  “因何鸣金?”守备长快步跑上城头。

  “大人,快看,蛮人骑兵,数目过巨,难以清点。”鸣金的值岗兵卒见守备长官赶来,连忙汇报。

  守备长极目远眺,石头堡本就离魏国北关不远,周边的小部落早在魏国铁骑一次次的围剿下所剩不多,此次竟敢纠结骑兵来犯,这是石头堡守备长,到任多年以来的头一次。待看清远方之敌,日头酷晒之下,守备长后脖颈留下一串冷汗。远处骑兵,足有数千之众。这是哪来的蛮族骑军。

  “快,快点狼烟,关城门,全体戍卫上城迎敌!”守备长面带惊惧,赶忙大声呼喊。

  狼烟升起之时,荒原上千马齐奔,刹时间,飞沙走石,马蹄席卷,黄沙滚滚,直扑石头堡。骑兵未至,乱羽先到,箭矢太密,许多兵卒无处可躲,直接被钉死在城头。

  待到魏国边军支援赶来,石头堡已是断壁残垣,城中无一活口,劫掠殆尽。

  ......

  魏国朝堂大殿,群臣战战兢兢,皆闭口无言。

  殿上,魏献公愤怒咆哮着,“七天,短短七天,三个关外守镇被袭,吾堂堂大魏损失了三个军镇,敌骑一人未伤?养你们这群人是干什么的?吃白饭的吗?这群蛮族都羞辱到吾头上来了!随吾出兵,吾要率兵亲征,踏平塞外!诛灭异族!”

  “君上勿急,这次蛮族敌袭蹊跷,何况仅是劫掠即走,我大魏依旧寸土未失,眼下应探明情况,再定策略。”在魏公的咆哮声中,魏国大将公孙贺宇拱手谏言。

  “探,探什么探,这都多少天了,你们探出什么来了?”魏献公把怒气冲着公孙将军而来。

  “君上,我带援军支援时,救回了一个活口,据他所述,这次扰边的蛮骑与以往不同。军备精良,指挥有方,不像是普通的部落蛮骑。”公子荒出列上言道。“况且边塞周遭的部落,基本都被我大魏铁骑打服打怕,早已不敢犯边,事出诡异,还应再再探以作定夺。”

  听闻公子荒所言,魏公虽是怒气未消,但也逐渐冷静下来,“探,边军加派斥候,探明这路蛮骑是何方而来,探明后全军入塞北,将他们诛灭。”

  “君上。”魏国大时令邹燕拱手奏请道,“时年大旱,百年未遇,魏境千里,颗粒无收,除国都晟阳,我国境内,皆是饥民遍野,国府存粮尚已不多,不宜大动兵戈啊。”

  魏献公闻言,面色再布阴沉。殿下公子荒见君上面色不悦,连忙指责邹燕道,“大时令,国府库存,皆有你统领代管,我强强大魏,遇到一点小小旱灾,怎会缺粮短吃,你这乃是怯战之言!”

  “公子荒大人!你这是诬告!”大时令邹燕再次转向魏公道,“君上,民情时艰,我主切莫穷兵黩武啊!民生多艰,再强行出兵征伐,恐至亡国啊!”

  此言一出,魏献公暴怒,愤而拍桌,怒道,“大胆大时令,国府管理不善,本公就不追究了,竟然还敢怯战,还敢言亡国,妖言祸国!来人呐,夺邹燕令授,压入天牢!”

  “君上三思啊,君上...”

  左右内卫上前架起老邹燕,将其拖走。大殿内再度恢复了安静,魏献公此时心中怒火已去,大袖一挥,散朝。

  ......

  晟阳一处客栈内,魏无忌看着自己从情报馆所购,刚刚送来的简书,今日朝堂之变已然知晓。阅后即焚,双目微闭,再度一睁,单手一挥,口中说道,“时机已到!”

  曹洛、魏无忌这一众吴国使团,已在魏都晟阳客栈内驻留近一月之久。皆是听从魏无忌之策,“静待时机”。

  魏、齐二国皆是大国强国,更是互为客临百年之久,一向相安无事,未有过兵戈相伐。魏无忌若是贸然向魏公进书,相求出兵伐齐,言不正名不顺,恐适得其反。

  这一月时间,魏无忌每天只去两处,一是晟阳最大的情报汇集处,明面上是个叫香茗的茶楼,实则却是最大的情报馆,天下诸国情报皆会汇集于此。上至朝堂内议,下至庶民文娱,有真有假,皆可获得。

  第二个每日必去之处,则是魏献公的亲弟弟,公子荒的府上。魏无忌以吴国访魏使臣的身份登门拜访,频繁与公子荒亲近走动,每日必去,从不空手。

  刚入魏都晟阳之时,魏无忌就动身香茗茶楼,从中购得魏公身边所有近臣喜好的情报,而其中公子荒,就第一个成为了魏无忌的揣摩目标。

  魏国公子荒,不好钱财,不进美色,作为魏献公的亲弟弟,深得信任,常年统兵。魏国大军,军权基本被两大统帅把持,一位是大将公孙贺宇,另一位则是公子荒。

  细细研究后,魏无忌发现,公子荒表面上虽是无欲无求,实则不然,其有两大爱好,一是喜率军征伐,尽显自身武人之威,另一个则是喜欢悄悄收藏一些稀奇少见的金玉文玩。这两个爱好,正合魏无忌之意。而从吴国带来的两大车金银玉器,稀世文玩,如今已有大半赠入公子荒府中。

  外交朝论之事,曹洛、李敢几人帮不到忙,这近一月的时间,几人过得百无聊赖。

  除了教从朱雀巷救回来的一对儿孩童读书武艺之外,曹洛还对魏武装备做了研究。

  魏军铁骑之威,天下皆知。何以成其威名?魏骑战马皆挂披连身铁锁甲,骑卒皆持重铁长枪,腰配锋刃弯刀,更有随身携带,可连射十发的快射机弩。曹洛心下暗想,这一身武配,有朝一日要是能给自家队伍配备上,那岂不是战力暴增。

  “洛哥。”魏无忌看完手头情报,找到曹洛,“我们等待这一月时间没白等,时机已然成熟,我要马上去公子荒府上拜访,不出三日,魏公定与吴国结盟伐齐。”

  ......

  公子荒府上,魏无忌登门拜访。

  “公子荒大人。”魏无忌满面堆笑,躬身行礼。

  “哎,魏小卿家,怎还如此多礼,你我忘年之交,以后再行大礼,我可不悦了啊。”公子荒受礼后笑道,“魏小卿家,今日来的正是时候,门下之人刚刚购来的吴茶,快来尝尝,出门在外如此之久,尝尝家乡的味道。”

  “谢公子荒大人赐饮。”魏无忌饮茶后,将身边一木盒拿至公子荒面前,“公子荒大人,这茶果然甘香绵长,实属极品,晚辈也不能白饮此茶,今日给大人拿来个稀奇物件把玩。”

  说着魏无忌将木盒打开,盒中是一巴掌大的翡翠玉瓶,流光透体,玉纹细腻可人,透光一照,瓶内更是别有洞天,竟由匠人鬼斧神工,在瓶内雕出一处高山大河之景。

  公子荒一见此物,眉毛微挑,眼中泛光,赶忙接过木盒,拿出玉屏欣赏把玩。若是寻常玩物,公子荒可没这么大的爱好。

  见其甚是喜爱,魏无忌张口道,“大人,此瓶名为乾坤。”

  “好名字,好名字!”见公子荒手中把玩玉瓶,寸目不离,魏无忌接着说道。“大人如此喜欢,就将此物留下吧。“

  “哎,那怎么好呢。”公子荒口上如此言道,可目光依旧未离玉瓶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