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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以桐根本没有注意那些人的样貌,不以为然,只急着与周潜光商量对策。

        第二天又一打听,原来这梁岚璋是这风月场中有名的玩家,领着一群富家公子,哪里好玩儿往哪儿去。京城玩儿腻了,便来到凤尾城。刚来凤尾城不久,就惹出不少风波,跟这个公子争戏子,跟那个少年争妓女。这天晚上,在青园里摆了戏,遍请凤尾城中的风流公子。也没有下帖子,说是让跟着的公子们找些好玩的,多多带些人去,图个热闹。

        青园在城东,也是哪个爱玩的王公暗修的别苑,暂时当了梁岚璋的行宫。周潜光见防范松懈,便扮个风流公子进去。秋以桐考虑到梁岚璋见过自己,怕有万一,便施展轻功闯入。两个人一明一暗,在青园查看。

        戏台子摆在青园湖面的大亭子上。这个亭子两旁有廊桥接岸,两溜灯笼通明,亭子顶上也挂着一圈儿明灯,垂着的轻纱随风飞舞,映着湖水,恍若仙境。正对着亭子的两端,都建着观戏的台子,向着湖心亭成弧状。

        梁岚璋还没有出现,戏台子上唱曲的姑娘妙音婉转,却鲜有人认真听。这些个公子哥过来,跟景云王攀交情的心占了大半。此时有的聚在一起说着些不堪的笑话,有的做出一副清高样子,好显得自己与众不同。更多的人是聚在与梁岚璋有些交际的公子哥旁,陪着笑,说着奉承话,暗自打听梁岚璋的喜好。

        周潜光混迹于其中,看在这里也打听不出什么,便装作是在园子随意踱步,四处留意。走到一处僻静地方,只见灯笼高悬着,在地面上投射出的光晕摇摇晃晃。一旁一株垂丝海棠刚结花苞,一点点娇艳的红,由丝一样的茎吊在微风中飘飘荡荡,美得娇柔可怜。他装作是看花,在树旁站了一会儿,见无人注意,打算前行查看,却听到一阵脚步声。

        周潜光连忙又装成是看花儿的样子,暗暗瞥见从花园假山那边转出一队人来。走在前面两个华服公子,一个正拉着另一个说话。周潜光细一认,就是在天香楼见过的傅展图与王远。

        王远陪笑着对傅展图说:“傅哥哥,小弟看那景云王对你的态度,简直当你是兄弟啊!”

        傅展图一边笑,一边连连挥手道:“你小子别乱讲!对了,你也看见你的小凌了,别在这儿烦本公子了!”

        王远“嘻嘻”地陪着笑,嘴里吞吐着一些话。傅展图望他一眼,嫌弃地将眉头一皱,取笑他说:“你的小凌去装扮了,你还不快去等着!少烦我,本公子还要去为王爷取酒去!”

        王远忙说:“哥哥,小凌哪有给王爷取酒这事重要,兄弟跟哥哥一块去!”

        傅展图停下脚步,白了王远一眼,贼贼一笑说:“王远……我还不知道你小子,你是不是又有事要求我?”

        王远被说中心事,站在那里嬉笑一下才说:“哥哥,刚才那个叫白心让的……”

        王远话没说完,傅展图便明白了,笑得扭过头去,然后才对王远说:“我说王远,你小子够花的!这又把你那娇滴滴的小凌给忘了,爱上这个位白公子了?”

        也不顾跟着他们的下人的目光,王远只管手拉着傅展图,央求着:“哥哥,帮兄弟给说一下,说一下……那个小凌,兄弟以后就不提了,王爷喜欢就留着……哥哥,咱们可是发小啊!”

        傅展图用眼白盯着王远说:“你小子的眼光,可是越来越好了!”王远还挺得意,把头一摇,脸上笑眯眯的。傅展图看见他这副样子,脸上更是笑得止不住,说:“你可知这位白公子,是何人?”

        “不就是一个年轻公子哥……哦,不对,是一个长得十分俊俏的年轻公子哥……”说着时,那笑声荡漾在这春夜里,也薰染得满是春意。

        傅展图说:“他可知,他就是‘玉煞’,姓白名谦,字心让!”

        “玉煞?”

        “哦,我忘了!你王公子只管哪个小子长得俊俏,谁那里有漂亮孩子,不管江湖事!他可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从他手上出去的青玉飞燕镖,不知道要了多少人的命!”傅展图有意要吓吓王远,最后一句话,直说到他脸上去,那阴阴的表情在暗夜的微光中看去,纵使眉眼俊秀英气,也十分吓人。

        王远年轻得意,无知更无畏,深不以然。手在眼前挥了挥,挡开傅展图那阴冷的神情说:“江湖人士?江湖有什么好的!他要是跟我好了,我给他宅子、田地、仆从……当一个只管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多好!”

        傅展图冷笑两声说:“你以为都跟你一样!”

        “哎,要不然,我也学两招,跟他一起混江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