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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周潜光带着这种情思睡去,沉进一种由温暖、香味与泪水编织的柔软网中,深深地沉下去,完全没有想要醒来的意思。他微微听到一些兵刃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睡的太沉了,想醒也醒不来了。

        清早,他惊醒过来,觉得眼前看到的一切与平常没有什么差别,可是直觉告诉他一定出了什么事!他掀了被子下床先去秋以桐的房里看看,门是半开着的,走了进去,被子是被掀到一旁的样子,人已不见了!

        周潜光连忙去另外的房间里看看,三个红衣弟子分别被人一刀斩杀,看他们那安然的模样以及整齐的房间,应该是先被人用毒弄晕后再斩杀的。看到三人的死状,周潜光想到自己沉在梦中不能醒来,只怕也是因为被人暗放的毒烟所致。人命如此脆弱,那些人若要杀他看来也是轻而易举,为什么又放过了他呢?

        他心惊,又到另一个房间里去看傅展图。他还被绑着,嘴里塞了毛巾,正别扭地躺在床上睡。周潜光连忙取掉他口中的毛巾,在他脸上拍一拍道:“醒醒,快醒醒!”

        傅展图醒过来先“啊”了一声儿,睡觉的姿势实在别扭,混身都是疼的,看到周潜光就没好气,“快放开我!”

        周潜光一边解绑着他的绳子一边说:“有人夜里来过了,用迷烟把我们都弄昏,然后杀了三个红衣弟子。”

        傅展图一惊问:“你师姐呢?”

        周潜光道:“看样子是没事,可是人不见了!”

        “快去看看!”傅展图拿掉身上的绳子就要往外走,可是刚一动,身上又疼又麻,深深地将眉头皱起,“哎呀”着一瘸一拐地往三个红衣弟子住的房间里去。

        傅展图看了一下三个人的伤势,周潜光便问:“这是‘铁面’的刀法无疑,可到底是哪一个分支?”

        “我怎么会知道!”

        周潜光说:“你在晓睛湖旁建的酒楼下面是‘铁面’的密室,你怎么会不知道。”

        傅展图道:“我不过想借着开间酒楼的由头,黑景云王一些钱,其它的事我也根本就不管。”

        周潜光听了一呆,把傅展图从上打量到下,心想果然一副富家公子的作派……

        傅展图盯他一眼道:“快去找你师姐吧!这肯定就是‘铁面’做的,只杀了他们不杀我们,也肯定是因你是秋姑娘的师弟,投鼠忌器,至于我,到底与景云王有些关系。”

        “铁面”本可以轻易将他们所有人杀死,却并没有这么做。这样一推想,秋以桐也必然没有性命之忧。可是没有性命之忧,却并不意味着没有危险。

        秋以桐还躺在自己床上时,便越来越觉得混身酥软,根本失不上力来。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发现正躺着的这张床精致无比,房间里很静,听得到鸟儿在外面树枝上“扑棱”翅膀的声音。她转着眼珠子四处看看,只见墙壁是镂空的雕花木架,空格子里有的放着瓷器,有的放书,有着放些盆景。有几盆花草或者正开花儿,香气盈室,或者垂着绿叶,鲜嫩得似乎能滴得下水来。

        秋以桐试着坐起来,可是身体真仿佛是软的,根本使上不上力来,挣扎了一会儿只出了一头冷汗,毫无用处,只得再躺下来。她只好睁着眼睛往窗外看,大窗子上糊的是明纸,阳光透过合欢树那细碎的叶子透进淡淡绿光。秋以桐先将心安下,觉得至少没有性命之忧,能躺在这样的地方也是极好的事。

        没过一会儿,这种宁静便被打破了,传来一个人的酒言酒语:“小白……很好,非常好……说的不错!哈哈……”秋以桐听这声音越来越近,竟走到外面的厅里,心里又惊又怕,本能地想抓住什么,可是根本动不了。怎么办?

        一会儿听到一声门响,那个喝醉的人被人扶了进来,一直“呵呵”笑个不住,被那个人扶着坐到床上。秋以桐终于看清,原来喝醉的人是梁岚璋,而那个扶他进来的人正是白心让!

        她看到白心让脸上带着阴险的笑,寒意从心头而起:他想干什么!她挣扎要起来,可是身上还是完全没有力气,只用尽全力以微弱的声音说:“白心让……你给我用的什么毒……”

        可是她说的这句话却又只是让醉晕晕的梁岚璋发现了她,“秋姑娘……是你……”他松开扶着的白心让,歪倒在床上躺在她身边,拿自己白皙细长的手指,从秋以桐的额头滑到了嘴唇。白心让看到这里,冷冷笑一下便出去了。

        梁岚璋细长的眼睛里醉意盈盈,细而高的鼻梁之下嘴唇红润,带着邪气的笑容。他望着秋以桐说:“刚刚……我不过就喝了两杯酒,竟然就醉了……原来,我是为秋以桐醉的……”

        “放开我……我中了毒……你不要……”秋以桐声音微弱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