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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帐中火光摇曳,众人的影子随之晃动。

刘将军松了一口气,道:“还好,不算太快。”

他又道:“公主为什么会找我这个老骨头,你应该知道,我是不愿掺和这些事的。”

“有刘将军心系百姓,为国平疆的人,实乃兴运国之幸事,我也不愿将刘将军拉入这浑水之中。”二公主语气陡然升高:“然而天时不止,兴运城之事,将军终是要做出选择的。”

刘将军拿起一封书信,指着道:“消王孙贵戚,除内外之分,开学宫道堂,尽收众学子,设民议呈册,合各州军府……这些事不知道会招惹到多少人,你都是怎么想的?”

二公主伸手朝向北边:“兴运城中,豪门贵族世代相传,永不断绝;学宫道堂所费颇巨,贩夫走卒子弟,无人可入;朝议虽好,然不过是各方议者攫取利益罢了;京州已无力统领各州,如此下去,兴运国必将四分五裂,再行东华王朝旧路。”

沈致听到这些话语,暗中起了一丝疑虑,万象琳琅阁向来是不参与各地事宜的,这也是其保持超然的原因之一,这次万真人请他做的事,明显已经超过了这个界限……

“你觉得以你之议,可变此况?”刘将军语气并不认可。

二公主躬身道:“彩波城行此策已近千载,如今繁荣昌盛,朝气蓬勃,兰海州实已是诸州之首,有此先例,兴运城为何不可复行?”

刘将军摸着长须,缓缓道:“那二公主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呢?”

“因为将军就是这样想的。”二公主仿佛很有信心,斩钉截铁地道。

刘将军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如何想的?”

二公主问:“将军长年征战,为的是何?”

刘将军回道:“自然是兴运国。”

二公主又问:“哪个兴运国?”

刘将军回问:“还能是哪个兴运国?”

二公主道:“是皇家的兴运国?还是豪门贵族的兴运国?还是兴运国众的兴运国?”

刘将军没有回话。

二公主接着道:“刘将军一生戎马,征战无数,功绩之高,军中各将,无人能比,父皇曾数次请将军入内城安居,将军都以边疆未定为由婉拒了,然而如今的两国边疆,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罢了,哪用得着将军劳心,将军不过是不喜内城风气,不愿与那些人交往罢了。”

她又道:“素闻将军爱兵如子,却治军极严,大军所过,绝不扰本地百姓分毫,出征的军伍之中所行乱象,平疆军却极少发生,将军之意,明晰可辨。”

刘将军道:“那又如何?”

二公主道:“刘将军约束部下,整顿军纪,这自然是好事,但将军所能做得,远不止这些。”

她指向外间军营,厉声道:“将军可知道,你不在之时,留守南部驻军可不是现在这么安稳,侵吞亡卒恤金,对城外住民收受献礼,作威作福,甚至指使城外帮派强抢民女孩童,以供军官玩乐!”

刘将军惊道:“竟有此事?”

二公主点点头:“兴运城外四部驻军,行此类之事可谓稀松平常,将军不信,遣人一查便知。”

她又道:“即便是将军的平疆军,在兴运城附近也会染此陋习,城内的世家豪门,更莫多说了。

兴运城中,官大一级,财多家富,便可肆意欺压下层百姓,富者恒富,权者恒权,多年下来,早已如山间磐石,牢不可破了。

若不是有军力与修士压制,怕是不知道起了多少叛乱了。”

她看向刘将军,认真道:“将军若是真心为了兴运国,就切莫只看见眼前之事,只管好身边之人,将军位高权重,用你手上的权柄,完全可以为兴运国做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