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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法师为何要拦住我的信?你明知我一个姑娘家不宜留在此处。”

    孟小鱼终于知道她为何想朝着无净法师撒气了,因为管愈和无净法师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而无净法师又为她离开宇宁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姑娘既已被太子盯上,之前的安身之所便已不安全。加之我那徒儿了悟学艺不精,不知姑娘所服之软筋丸还带有迷香成分,服下能让人昏睡不醒,梦魇不断。迷香药性本不长久,但药性尽散前却能减弱软筋丸解药之药性。而今姑娘软筋丸之毒未解全,背部之伤也须时日休养,故老衲认为姑娘此时不宜离开本寺。”

    孟小鱼闻言,明白法师为她想得周全,便又开始尴尬了,讪讪然笑道:“如此说来,是我错怪法师了,还望法师莫要怪罪。法师救命之恩,我定将铭记于心。”

    “姑娘客气了。老纳刚刚救起姑娘时,姑娘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不知姑娘是否出现了幻觉?”无净法师的视线定格在孟小鱼身上,总觉得她宛如从幻梦中走出来的女子般,神色和脾性竟不像是这世间的任何女子。

    孟小鱼想了想,觉得当时自己迷迷糊糊似乎想到了管愈,却不像是幻觉,摇头说道:“我不觉得是。我当时服了软筋丸,浑身无力,又被小太监鞭打了几下,意识迷糊之际担心公子的安全,许是心中着急,叫了他的名字。”

    “姑娘说的是管愈管公子?”

    “正是。”

    “可姑娘叫的是‘阿志哥哥‘,而非管公子。”

    “我幼时便叫他‘阿志哥哥’。”

    “噢!原来姑娘跟管公子竟是幼时便相识了。老纳看姑娘如今神清目明,口齿清楚,大约只是迷香的药效所致。是老纳多虑了。”

    孟小鱼觉得自己不过是迷迷糊糊中担心玉佩牵连到管愈而已,也没把无净法师的话放进心里,说道:“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还望法师坦言相告。”

    “姑娘请讲。”

    “我离开宇宁时,宇宁王爷和蓉公主曾拿我的生辰八字给法师看过。”

    “老衲当初并不知那是姑娘的八字,后来在管府给姑娘念经时方睹得姑娘芳容。罪过罪过!阿弥陀佛!”无净法师一边双手合十一边摇头。

    “我对佛法无甚研究,但曾听闻过一句佛语曰,欲得净土,当净其心。法师法名无净,本该‘一切处无心是净’。可法师却口上念着阿弥陀佛,心中藏着八字命理,手里管着凡尘俗事,既修佛法,又修道法,还晓医理,竟似万法皆通也。”

    无净法师双手保持着合十的姿势,脸上波澜不惊,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接着说道:“三界本无一法建立,皆是真心起妄,生万物法。”

    无净法师一句禅语,巧妙而完美地回答了孟小鱼极其尖锐的问题。

    天下本来就无所谓定律法规,不过都是人心引起的妄念,才生出千千万万的律法和规则来。如此一来,佛法、道法、医理、凡尘俗务都不过是人心所致。

    孟小鱼何其聪明?闻言立刻便知这法师比她还能忽悠,轻轻哼了一声,竟未回话。

    无净法师缓缓道:“刚极易折,强极则辱,慧极必伤。姑娘这性子,该偶尔糊涂一次才是。”

    孟小鱼哑然失笑,也懒得去跟一个和尚争论这些,只继续追问道:“法师真是根据我的八字算出的命理?”

    “阿弥陀佛!千煞之命,万载也难遇一个。姑娘既擅改八字,老衲便胡诌命理,不过帮姑娘了一个心愿罢了。”

    孟小鱼暗忖:帮我了心愿?难道这法师竟然不用谋面便能知道人心中所想?这修的是哪条法?

    她自然不相信一个和尚真能未卜先知,忍不住又问道:“法师之前并未见过我,从何而知我有此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