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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陵里面的树木郁郁葱葱,溪水潺潺,看上去确实像是块风水宝地。

    上官凌云领着孟小鱼来到山脚的一处凉亭坐下,便有婢女端了茶水、点心和瓜果过来侍候。

    孟小鱼一边跟上官凌云拉扯着活字印刷术,一边打量着四周,发现这皇陵修缮得很是庄严肃穆,却看不到一个民工的影子。她心中未免暗自失落。

    “何公子适才说写过几本书?”上官凌云听完活字印刷术后,兴趣颇浓地追问起来。

    “噢!是。就挣点小钱的活计。”孟小鱼讪笑着回道。

    “不知何公子都写了何书?可否说来听听?”

    孟小鱼只好又跟上官凌云讲起了《水浒传》和《聊斋志异》。谁知上官凌云听了竟不让她走了,非留她用午膳不可。

    孟小鱼这下真的脑袋疼了,真想不到大名在外的璃王殿下居然如此爱听故事,还一发不可收拾。

    形势所迫,她只好战战兢兢地留下,用了午膳,又讲了几回故事,眼看着太阳即将落到山的另一边,便站起身来告辞:“草民约了几家书肆谈合作事宜,不便多留,这就告辞了。多谢殿下款待!”

    上官凌云沉吟道:“何公子找着人合伙开书肆了?”

    “暂未,尚在商榷中。”

    “我看你这人文质彬彬,也颇有才华。不如你跟我合作,我出钱给你办活字印刷工坊和书肆,你来写书和经营。你意下如何?”

    从进入皇陵后,上官凌云的态度倒是柔和不少,不但不再以“本王”自称,还显得格外温文尔雅。

    孟小鱼暗忖,这璃王在外头的名声果然并非虚传。如此一个德才兼备的皇子,放在此处守皇陵确实可惜。

    可自古以来无论哪个王朝都是重农抑商的,皇族和官家最看不起商人,往往不屑与他们为伍。如今这上官凌云居然要出钱跟她合作开工坊和书肆,倒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呃——殿下这一提议于草民而言是天降福运、求之不得的好事,然士农工商里商为最下等,殿下乃皇家子弟,屈尊为商恐有损殿下清誉。”

    “哈哈哈……”上官凌云一阵大笑,笑容里却夹着一丝苦涩,像是一杯被强加了很多糖的苦咖啡,“我如今这境况,还有何清誉留着吗?父皇对我毕竟有父子之情,尚能留我在此处苟活,衣食住行也多有照顾。若有朝一日皇上龙御归天,我能否还在此处安生尚未可知。所幸我自己还有些积蓄,若能用来做点营生倒是极好。你只管把工坊和书肆经营好了,不必打我的名号,只给我分些盈利便好。”

    上官凌云说到这儿,顿了一会儿,又一声叹息:“唉!我也只能尽量多留点积蓄给恒儿了。”

    上官凌云口中的“恒儿”名为上官纪恒,是他与璃王妃之子,时年不到五岁。

    孟小鱼顿悟,上官凌云这是在政治斗争中失利了,想寻个生钱的法子为自己以后做打算呢。

    横竖也不知道哥哥的去向,不如将计就计在都城落下脚来慢慢打听。再说,上官凌云毕竟是皇子,若能跟他搭上关系,那打听起来是不是更容易些?

    孟小鱼很识时务地回道:“初次相逢,殿下便对草民如此信赖,草民定当竭尽全力将工坊和书肆经营好,以回报殿下之知遇之恩。”

    “你说你是来祭拜先皇祖父母的?”

    “正是。草民母亲原意是让草民到都城找一位姓邱的嬷嬷,说是邱嬷嬷曾在宫里做事,能帮草民打点一下让草民入陵祭拜。然草民到了都城方知邱嬷嬷已于三年前去世,草民恐回去后母亲会伤心失望,故壮胆来皇陵一试,希望能被允许入陵祭拜。”孟小鱼总算把这谎给撒圆了。

    “今日天色已晚,上山也需走些时候,你不如明日再来吧。”

    孟小鱼暗自欢喜。如若她能上山祭拜,那沿途说不定能看到点什么。即便不能,明日或许能从这个落魄皇子口中探出些消息来。

    她忙不迭地连连答应,又告了谢,这才走出皇陵。

    褐樟正在外面焦急地等着,看她出来,终于松了口气,连忙牵着马过来,却没多问,只默默跟她一起骑马回了客栈。

    .

    孟小鱼一回到客栈,立刻就开始打探璃王上官凌云的情况。

    靠近都城之地,众人谈论起皇家之事来总有诸多顾忌,她竟是跟客栈掌柜、饭馆小二和茶楼客人中多方问询,才总算是理清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璃王上官凌云的岳父,璃王妃的父亲鲁廷尉贪赃枉法、擅用私刑,被太子上官轩辕的人抓着了把柄。太子撺掇了好几个朝官联名在皇上面前参了他一本。皇上便派御史大夫张子屹彻查。张子屹一查之下竟查出了几桩牵连的命案,桩桩都预示着上官凌云为幕后主使。

    璃王妃却在此时进了皇宫一次,大约是想找皇上最宠爱的赵婕妤帮忙为自己的父亲和夫君求求情。可好死不死,她却在送给赵婕妤的点心里放了堕胎药导致赵婕妤早产,赵婕妤也因流血过多而亡。

    皇上一怒之下,将璃王妃关进了大牢,又将她的父亲鲁廷尉发配边疆,夺了上官凌云辅政的权力,派他去看守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