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当我赶回饭店的时候,老四正呆在我饭店所在的那条小胡同的胡同口,蹲在前面抽烟。

  看到我停下车,他赶忙凑了过来,问我准备的怎么样了。

  “人请来了,但能不能成,我心里也没底,”我低声说道,“你要是沾上点别的还好说,但这对纸人童子太过邪门,刚刚光天化日,我都被搞了一手。”

  “刚刚?可他们一直都是晚上才出来啊?”

  “我刚才去了趟屠宰场,那里阴气重。”

  我随口解释了一句,随后冲着老四扬了扬下巴,示意先回饭店。

  回到饭馆里之后,我将牛眼泪抹到了自己的眼睛上,却没有像刘秋生一样直接看向老四的身后,而是拿出了一面镜子。

  刘秋生是鬼屠,杀过鬼,身上戾气重,可以直接审视鬼怪,但我一来没什么特别好的对付脏东西的手段,二来身上又没有戾气,要是直视那玩意儿,恐怕立刻就会被弄死。

  我让老四站在我身后,然后用镜子同时照向了我俩。

  透过镜子,我看到了我和老四身后,都站着两个小童子。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俩玩意儿的模样。

  两个小童子约莫一米二三的高度,一个穿着黑颜色的纸糊的衣服,另一个则穿着白色纸衣。他们脸色惨白,但双腮却被涂抹的一片通红,鲜艳到渗人。

  而这一对纸人童子的双目,像是被墨水洇染一般,漆黑一片。

  他们的胳膊垂在身体两侧,露在纸衣外的双脚穿着青色的小鞋,像是踩在地面上,却又像是浮在半空之中。

  正看着,那两对纸人童子忽然都抬起了头,看向了镜子的方向,我赶忙闭上了眼睛,将镜子翻了个面。等眼睛里的牛眼泪干透,才转过身来,叹了口气。

  “川哥,你看到啥了?”老四问道。

  “看到你每天晚上都会看到的那俩了。”

  我摇了摇头,转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它们和我之前渡过的鬼魂都不一样,我从它们身上看不到一丝灵性,与其说它们是鬼魂,不如说它们是傀儡,麻木僵硬。”

  老四咂了咂嘴:“川哥,你说这么多我也听不懂,你就说能不能搞吧?”

  我想了想,最后告诉老四,百分之八十可以。

  那个女人的能耐我很清楚,这种麻木的鬼魂,相比别的厉鬼,应该要好对付不少。她连百年厉鬼都能降服,这俩纸人童子应该也不是事儿。

  将牛眼泪放到了桌上,我跟老四说我还得出去一下,牛眼泪这东西贵重,我得提前拿回来放着。

  听说我还要出去,老四居然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一脸委屈的表示他也要跟我一起出去。

  他说我这个小饭馆里面实在是太阴森,之前就是因为受不了这里的气氛,才自己一个人跑到胡同口抽烟的。

  我这次出门是打算把钱给我妹妹送过去,不涉及什么阴差秘辛,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而且我这饭馆偏僻,又地处阴面,的确阴气重,不然之前也不会勾起老四体内的秽物,便也没拦着老四。把车钥匙丢给了他,让他开着车,去一趟我妹妹的学校。

  我们这个小城市里只有一所正儿八经的大学,二本,是所师范学校。我妹妹当年成绩也就那样,最后考到了这里。我之所以在这个城市弄小饭馆,就是因为我妹妹在这里上学。

  给老四指了路之后,老四便开车赶往了师范大学的门口,一路上老四一直都在和我卖惨,说他老板怎么怎么威胁他,他自己又怎么怎么没辙,总之就是让我一定要治好他和他的老板。

  我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本身心里就烦,随便应付了他两句之后,也就懒得回他话了。说真的,要不是看在当年的交情上,老四这么对我,我早就一刀把他剁了。

  老四之前强行把带着诅咒的玉佩塞到我手里的做法,跟背地里捅我一刀子没什么区别。现在想想我都恨得牙根痒痒。

  看到我没什么心思理他,老四悻悻的揉了揉鼻子,也就没再说话,专心开车,一路赶到了师范大学,下车之后我给我妹打了个电话,让她出来拿钱。

  我打电话那会,只听到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有些嘈杂,似乎有些乱,等我妹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那放贷的人已经找到了我妹,而且是跟她一起从学校出来的。

  放贷的那人是这城里比较有名的一个黑老大,叫刘根,据说手底下好几条人命。此时他正走在前面,身后两个小弟一左一右围着我妹妹往学校外面走。

  周围有学生和保安看到了,也不敢上来阻拦,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都不愿和刘根这种人闹出矛盾来。

  我妹老远就看见了我,冲着刘根指了指我后,他们几人便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我冲着老四使了个眼色,老四点了点头,我俩一起迎了过去。那刘根等我走近后,将嘴里的烟头吐了出去,一脚踩灭,舔了舔嘴唇道:“你就是这妞儿的哥哥?”

  “嗯,钱我带来了,该还的一分都不会少你的,”我将老四给我的那张卡递了出去,“里面有二十万,密码问旁边这家伙,多的两万就当是交个朋友了。以后有事找我,别找我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