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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棠华一双清明的眸子嘲笑连连,声音逐渐带着深寒:“从未出生开始,我身体里流着世界上最污浊的血,我天生就是个可怕的怪物,什么天才,呵呵,木兮,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这丫头,变了。
  凤木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这样冷冷地看着她回道:“可是,你已经不是凤上邪了,你是肖家六小姐啊,一切都过去了,你来这个世界已经两年了,你为什么不能放下过去呢。”
  肖棠华整个人僵了一下,没有回头,胭脂也掩不住她脸上的苍白了,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里忽悠一下闪过一点痛处神色,然而很快平息,化入一片疯狂的平静里。
  “是啊,我为什么不能放下过去呢。”肖棠华扬起一抹苦笑。
  凤木兮记得,遇见她的那一刻。
  那天拖着一尾被鲜血染的白色连衣裙,一座山岭公寓在大火中付之一炬,她带着自己离开了。
  在肖木兮他余年的生命中,他们无数次想杀他,给他灌过冰片,给他做活体实验,如若不听话,便将他绑在越野车后拖行。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向前看,好吗。”凤木兮踏出步伐,蹲在她旁边,伸出手拉着她,她的痛苦,他深有体会。
  然,肖木兮当年所受的痛苦,只是她肖棠华当年所受痛苦的一半罢了。
  体会,世界上哪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就算是体会,却也体会到她的一半痛苦罢了。
  她在颤抖,也在害怕。
  肖棠华握了握手心,波澜不惊地说道:“好啊,向前看。”
  肖棠华木然地对镜而坐,脸色越来越白,良久,她忽然叹道:“可是我的抑郁症还在,肖棠华的记忆还在,还存在这具灵魂中,你让我如何向前看。”
  这话出口的一瞬间,肖棠华心里万千的仇恨和怨恨就险些分崩离析。
  然而凤木兮,这十四岁的少年用尽全身力气忍住了眼泪,继而疲惫地问:“姐,我还在,我还好好的在呀。我们不回去了好不好,让所有的一切都过去,好不好。”
  肖棠华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可是,肖木兮,你可别忘了,我们跟他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上的人。两你年前,我去帝北皇都,那时你不愿认我,是不是怕我利用你。”
  凤木兮不语。
  肖棠华鲜红的嘴角泛起诡异的笑容,目光缓缓地落在凤木兮手上的戒指,她的眼睛里有一种尖锐的光芒,像是藏了一对乌头的毒箭:“果然。”
  凤木兮下意识地将戒指摘了下来塞入腰封中:“上邪,我只是不想让你走你原来走过的路,上次,你孤身一人闯入帝北皇室禁室,若不是帝凰战,你已经深陷刑部大牢审判死亡了。”
  肖棠华低低地笑了起来:“哈哈哈,进又如何,死又如何,我的路早就已经是条不归路了。”
  就在此时,突然,肖棠华尖锐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姐,你。”凤木兮本能地抬了抬手,似乎想要扶她一把,而后又自己反应过来,抽搐似的将手缩了回去,掐住了手指的关节。
  一丝细细的血迹从肖棠华指缝间流出来,落在银色裙裾上,带着触目惊心的紫黑色。
  凤子兮吃了一惊,到底上前一步:“姐,没事吧。”
  她的脸雪白,染了血的嘴唇比胭脂还要刺眼,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凤木兮:“我的命,太短了,木兮。”
  她被自己的话呛住,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后喷出了一口血,染红了凤木兮的前襟。
  “你可知,我在帝北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吗,那肮脏的遗传和每夜噩梦,每天每夜都在侵蚀我,什么天才,呵呵呵,可笑至极。”肖棠华带着一股奇异的哭腔,她的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
  凤木兮闭语愕然。
  她气如游丝地笑起来:“你又可知我为何这般逃离帝凰战,又这般接近他。”
  “帝冢陵,将军冢!”凤木兮话语刚落,万籁俱寂。
  “果然你还懂我,本来我是不信邪的,没想到最后差点折里面,那座陵墓只有帝氏的血才能打开,你说奇葩不奇葩,所以,我必须接近他。”她的声音那么决绝,冷酷,毫不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