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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手低敛于怀,捧着那堆瓷片,她的步履有些飘浮,仿佛走得很是艰难。这情景令赵构觉得怪异,疑惑地目送她走了数步,忽然发现,她所行经过的地面上,

    有一滴滴衍接成行的红色液体。

    “瑗瑗!”他失声疾呼,几步抢过将她扳转身来,低头一看,见她左腕上已划出一道颇深的裂痕,是平滑整齐的切口,此时正汩汩地涌出血来。

    她刚才背对着他,用拾起的瓷片切脉欲自尽。

    他猛地打落她依然捧在手中的所有瓷片,一手搂住她,一手握腕捏拢她的伤口,同时怒吼:“来人!”

    门边内侍回头一看亦吓得不轻,立即分头去寻包裹伤口的净布和御医。

    他坐下来,将她紧紧地抱于怀中。那血一直流,从他手指缝隙穿过,沿着两人手腕染红了素白的衣裳。他焦虑而悲伤地以唇贴上她的伤口,不想看见那刺目的红继续蔓延,但立时有腥热的液体溢满口舌之间,让他惊惧莫名。

    “九哥……”怀中的柔福开始哭,伸出右手抚上他的脸,“九哥,你知道金人是怎样说你的么?我不要你变得像他们所说的那样……”

    赵构匆忙点头:“我明白。你先不要说,等伤好了九哥再听你讲。”

    柔福和泪凄然浅笑:“怕是待我伤一好,你也不会再听了……九哥,与其看你对金人卑躬屈膝,我宁愿先死。”

    赵构再度搂紧她,让她的颊贴在自己胸前,说:“我从未说要拜迎金人,也不会接受他们册封、奉表称臣。之前不与你争辩,是不喜欢你谈论政事,和你咄咄逼人的态度。”

    柔福轻叹:“但你始终是要纳币求和的吧?”

    “我们现在不谈这些……”赵构抬首厉声转问赶来的内侍,“御医呢?”

    内侍慌忙答:“即刻就到。”并奉上找来的白布。

    赵构一手夺过,亲自为柔福包扎。柔福脸色苍白如纸,虚弱地勉强睁目看他,再次叹息:“九哥,那个花瓶我大概修补不好了……九哥,你也打碎了我的一样东西,和花瓶一样,怕是无法修补了……”

    赵构一怔,旋即仓促微笑:“没关系,我们可以造新的。”

    “是么?还会有新的?”柔福幽凉一笑,依在他怀中再无力开口,渐渐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