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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构发现她手上握的是一卷裹在一起的纸状物,夺过展开一看,却见里面是王羲之的《兰亭序》字帖,外面裹的那张白纸上写满了临摹的字,墨迹新鲜湿润,显然是刚写的。

    婴茀双颊绯红,立即跪下再次恳求道:“官家恕罪。”声音怯生生的,都有些发颤。

    赵构问:“你留下来就是为了练字?”

    婴茀低声称是,深颔螓首,看上去既羞涩又害怕。

    赵构细看她刚才写的字,虽仍显生涩,但已初具二王行书之意,若无一段时间的反复练习很难从她以前的风格演变至此。于是再问她:“你是不是经常如此深夜练字?”

    婴茀犹豫一下,但还是点头承认了,伏首叩头道:“奴婢知错了,以后决不再在官家书斋里停留,擅自使用文具。”

    赵构默然凝视着她,依稀想起自己曾拒绝采用她写的诏书,告诉她“朕更喜欢黄庭坚、米芾及二王等人笔下的风骨与神韵”,想必她便从此留心,每夜在他回寝殿之后还独留在书斋里,按他喜欢的风格练字,硬生生地把自己的字体改过来。怪不得她最近看上去面容憔悴,眼周隐有黑晕,原来是昼夜不分地劳累所致。

    “除了服侍朕外,你把所有的闲暇时间都用来学习,白天练骑射晚上练书法?”赵构坐下来,语调已平和许多。

    “是。”婴茀答道,“奴婢闲着也是闲着,所以想学点有用的东西……若以后能借此为官家分忧便是奴婢最大的福分了。”

    赵构略有些感慨地看她,半晌后浅笑道:“婴茀,我们很相似呢。”

    婴茀微微抬头,目中映出一丝迷惑。赵构又道:“朕的父皇酷爱书法,因此积极引导敦促每一位皇子习字,每过一段时间便要命我们聚在一起当着他的面挥毫书写,然后由他来逐一品评。朕刚会写字时,三哥的书法已经很好了,而且风格跟父皇的非常近似,每次父皇点评皇子书法时总会夸他,所以其余兄弟

    们都竭力模仿,想练成与父皇一样的瘦金书,以求父皇赏识。”

    婴茀大致猜到了他的意思,轻声道:“但官家必有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