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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绕城看了一周,正欲回宫时,忽听一女子跑过来,对前面的侍卫说想见官家一面。侍卫自然不允,斥道:“官家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么?”然后便赶她走。那女子却不依,反复恳求,见侍卫仍不放她过来便凄楚地哭了,边哭边朝御辇喊道:“官家,我是服侍柔福帝姬的宫女呀!”

    柔福帝姬!这个名字猛然从他刻意遗忘的角落里浮升出来,携一抹熟悉而久违的无奈忧伤。

    他命人让那女子走至御辇前。

    她一身男装打扮,想是走了许久的路,衣服与脸上都满沾尘土,又瘦又憔悴,不过容貌倒是似曾相识。

    一见他,她即百感交集似的跪倒在地,双目莹莹有泪水转动,却一字也说不出来,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忽然身体一斜,晕倒在地。

    他把她带回宫,再命人为她洗拭换衣,让她卧床休养。然后走到她床边,低头看了许久,终于记起她是那个曾与柔福一起在华阳宫樱花树下和他踢毽的小宫女。

    她在他凝视中醒来。一睁眼即看见他的脸,顿时满面晕红。

    见她有了知觉,赵构便问她:“瑗瑗现在在哪里?有没有逃出来?”

    这是他心底所存的最后一丝希望。虽然听说在京所有帝姬都已被俘,却始终盼望这能有例外,给予柔福的例外。或许,她可以像这个小宫女那样逃出来呢?说不定她已经逃出来了,现在派这个宫女前来告之她的消息。

    那宫女闻言一愣,继而有两滴清泪滴落。

    他心一沉,再追问:“瑗瑗呢?”

    “帝姬……”她犹豫着说,“也被带往金国了……”

    他沉默,维持着淡漠的表情,以掩饰剜心般的痛楚。

    良久,他才缓缓叹了叹气,又问:“你叫什么?”

    她低头轻声答道:“婴茀。吴婴茀。”

    婴茀。他才想起,这个名字好像是柔福以前对他提起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