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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放开我!”柔福挣扎着想落地,看清他前行的方向,目中不禁露出惊惧神色。

    宗隽不理,进到房中才把她放在床上,然后一把捉住她还在乱动的脚,两下便把她的鞋除下。接下来的举动跟她猜测的不尽相同,他的注意力依然停留在她的双足上。紧捏住她的足踝,他开始去解她小腿上缠足白绫的结。

    她惊恐得无以复加。自幼时偶遇九哥那次以后,她的裸足从未暴露在除自己与贴身侍女之外的人眼中。每日的洗足缠足无异于闺中最大的隐秘,必在深夜紧闭阁门时才可进行。缠足非她本意,但随着年岁渐长,在别的女子艳羡的目光中,她也会隐隐为自己双足的尺寸感到骄傲。被俘北上途中虽然处境艰难,她却也坚持寻机洗缠保养自己的纤足,当然,先要确保夜阑人静无人窥见。

    佼佼金莲,宛若新月,瘦欲无形,柔若无骨。但这种美须以绫帛绣鞋装裹文饰才能入目,而其间真相,是纤足美人绝不可示人的禁忌。那附足的白绫所起的作用似比小衣更为重要,虽夫君亦不能除绫直视。

    面前的男人亦从未见过自己裸足的状态,这次欲解缠足,分明是有甚于解衣的莫大羞辱。

    羞忿之下,柔福朝着宗隽猛踢猛踹,双手也不停地推搡抵抗:“住手,这种野蛮行径非君子所为!”

    宗隽一笑:“我是蛮夷,并非君子。”然后一手镇压她的反抗,另一手继续此前的工作。

    那两丈有余的缠足白绫在他手下层层松脱,当她感到最后一道布缕与皮肤决然相离,左足轻触着清凉的空气裸呈于阔别已久的日光中时,两滴泪珠随之而落,于羞赧与愤恨间,她阖上了双目。

    锦鞋缎面下变形的丑陋,是必须严守的隐秘的根源。

    青白的皮肤上不见任何血色和生气,潮湿而脆弱,像火伤之后脱去陈皮腐肉的变颜的肌肤。足上只有一个翘起的大脚趾还保有原来面目,而其余四个脚趾无一例外地向内折,已经变形,指甲均已脱落,可见是以强力限制足掌生长,使足的长度及宽度不及天足的一半。

    宗隽把着她的足踝反复转侧端详了许久,又继续拉过她右足,依样把白绫解开。柔福此刻已无心再抗拒,只以袖遮面,轻轻地啜泣,其间隐约听见宗隽吩咐侍女,似乎是命她们取个什么物品进来,那词她听不懂,何况也不关心,赤足躺在床上,甚是伤心。

    宗隽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掩好她的双足,然后自己也在她身边躺下,面露微笑,状甚悠闲。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后,侍女端了盆热汤入内,升腾的

    白色蒸汽中混有姜与桂枝,及一些不可辨的草药的味道。其后还跟有一名中年仆妇,一见宗隽便立即跪下行礼。

    宗隽坐起,将柔福抱坐于身边,命仆妇:“给小夫人洗足。”

    仆妇答应,立即接过盆置于床边,然后轻轻去拉柔福的脚。柔福闻见药味,一边缩足一边蹙眉问:“这是什么?”

    “舒筋活络、活血化瘀的汤药。”宗隽淡淡答,一伸臂便紧紧揽住了她,让她上身无法动弹,然后再命侍女助仆妇摁住她的脚。

    仆妇一看柔福的双足,当即露出惊异的神色,抬头问宗隽:“八太子想给小夫人如何治疗?”

    宗隽道:“每日给她以汤药清洗按摩,逐渐往回展脚趾,尽量恢复原状。”

    仆妇会意,便拉过柔福右足,仔细清洗后即开始按摩。女真人一向戎马倥偬,喜好运动狩猎,常有伤筋动骨处,因此贵族家中常备有擅长按摩术的医师仆妇,今日宗隽召来的便是其中一名。

    足底按摩本就颇为疼痛,何况柔福这小足又与天足不同,骨骼已变形,宗隽又以恢复原状为要求,因此仆妇着力更重,柔福一时吃痛,便伸足乱踢哭叫起来:“我不要!我不要!不许动我的脚,你们这些可恶的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