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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涟为承夜易了容后也给自己换了一张脸,不过她素来爱美,易容以后仍是一张十分美艳的脸。

    他二人收拾了简单的行囊便出门了,直到出了峄城,有人接应,才换了马匹,往郸城疾驰而去。

    一路马不停蹄,直奔到郸城外五里的树林,眼看就要到连云峰了,承夜忽然长“吁”一声勒了缰绳停下。

    宋涟不疑有他,只当他是要休息片刻,便也停下马来,可承夜却不下马,只静静坐在马上,许久也不见动静。

    宋涟忍不住问:“公子是要休息吗?”然而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承夜的回答,只好作罢。没有承夜的吩咐她也不敢下马,又不好再开口发问,只得干坐在马上陪着他。

    眼看日头渐西,承夜还是没有动静,林中燥热,她昨夜未睡得好觉,且自早晨出门就没有进过食,如今又困又渴又饿,当真煎熬。她已等得不耐烦,但也只能巴巴地望着承夜,真不知道这位主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申时将尽了,承夜突然开口:“回去!”

    宋涟尚未反应过来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承夜已经调转马头往回城的方向去了,便也只得匆忙勒了缰绳跟上去,快入城门时才与他并齐,宋涟气喘吁吁地问:“我们不是要去殷夏吗,为什么往回走?”

    承夜不答她,直往城内而去。

    宋涟喘了口粗气,再次扯了缰绳跟上去。

    承夜在一处驿馆门前停下,宋涟紧跟而上,未及开口询问,就见承夜在柜台放了锭银子说:“两间上房。”

    自有小二上前将马匹牵至后院,又招呼他们二人上楼入住。

    正是晚饭时间,小二送来了饭食,宋涟却怎么都没胃口,望着对面若无其事地吃着饭的承夜,她一双秀眉紧皱,踌躇半晌,刚开口说了“公子”二字,承夜便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他放下筷子,喝了一口酒,抬头,慢悠悠道,“去殷夏的事不着急,留在这里看一场戏再走也不迟。”

    “看戏?什么戏?”宋涟不解。

    “一场很精彩的戏,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承夜嘴角微扬,笑着举起酒杯又饮了一口酒,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等。”

    “等?”

    “是。”他放下酒杯,道:“来的时候你应该也注意到了,有人跟在我们身后。”

    “我知道,是阿浔安排的。”

    承夜道:“我在城外停了很久,现在我出城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回楚园了?”

    “是的。”宋涟答,“但郸城里尚还有耳目,只怕您回城的消息也快传回去了。”

    承夜道:“我更换面貌的目的就是为了甩掉那些尾巴,他们跟着反而碍事。”

    “那我去告诉他们让他们回去?”

    承夜嘴角一瞥,“他们未必肯听你的。”

    “那公子的意思是?”

    “再换一张脸。”

    “什么?!”

    “再换一张脸。若连阿浔都找不到我,那他们就更找不到我了。”他放下酒盏,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这个房间在二楼,采光极好,窗外就是郸城主街,可以看见来往的行人。

    但他也知道对面的酒楼饭馆里藏匿着好几双眼睛看着他,他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但此刻他们一定都盯着这房间,要如何避过众多耳目重新换一张脸出现呢?这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先吃饭吧,吃了饭好好休息,昨日一夜未眠,今天又奔波了一日,你也很累了。这好戏一时也不会来,先养足了精神才是。”宋涟虽摸不着头脑,也只能从命。

    第二日黄昏,驿馆来了两辆马车。

    马车上叠了许多井口大的箱子,用绳子绑起来,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前面赶车的男子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一脸络腮胡子,约莫四十出头的样子,腰间配着把大刀,看起来精干有力。

    后面则是个黄衫妇女,这女人皮肤暗黄,也算稍有些风韵。

    二人跳下马车来,一前一后走入店中。

    那店小二似乎与他们熟识,一见面就迎上去倒茶,招呼道:“呦,四爷,您可好久没来了,最近生意做得怎么样啊?”

    男子坐下来,将腰间大刀拍在桌上,扬起粗瓷大碗猛地一口气喝完,胡子上沾了许多水渍茶屑,他用袖子一擦,然后道:“咳,不行咯,越来越不景气了,前些日子还亏了一大笔。”他声音粗犷,一身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