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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子平生从未听闻黑魔所为何物,也不敢相信世间有承载黑魔的魔域,可他相信小哥哥所言真实,至于那个小孩,保留善恶之别。

    “人魔是不可能和平相处的。”

    “人有善恶,魔有善恶,至于小不点,他心存本真,喜欢我,所以绝对不会伤害我。”

    “他与人,不,他欺负其他仙家,甚至凡人,本性残忍。”

    “他只是灵识残缺不全而已,只要修复灵识,就能控制灵性而不会随性随意骂灵打灵。”

    辛子觉得宫不易言中有理,不再追问有关墨寒依的事情,可他更疑虑的是宫不易:“小哥哥,你真的是神仙吗?”

    “一路三番五次的印证,我相信我是神仙,是哪路神仙就不得而知了。几位神仙认定有了灵玑,再启灵修志,前尘往事,不论几多轮回,都会想起来的。”见辛子沉思,宫不易语重心长地又说:“宇宙洪荒之内存有五界,而人族就是方维中唯有一生一世的凡人。我目光狭隘,自负高傲,唯独相信自己能改变孑立大陆,所以一年一小战,三年一大战,虽说统一了孑立大陆,可也忘记了很多内在的力量。”

    “什么?”

    “人心,人心所望,人们都希望和平安定,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平凡生活,他们生在一个地方,长在一个地方,祖祖辈辈的沿袭,那里有他们的田地,他们的朋友,他们的家人,有他们赖以生存的环境,更有他们期望的未来。其实弟弟在位短暂,可他之前与我常常争辩文武之道,他认为依文治国重在仁德,万物自由生长乃长久之道,不可强为之;而我认为以武治国重在法令,只有用武力统一孑立大陆后,再推行统一的标准才能让他们一心臣服于披靡国。”

    “你弟弟懂得民心,依照本心而签订与四国和平相处、相扶相持的共生公约。”

    “这是他心心念念的人生意义,所以他?”

    “他是自杀的,心甘情愿的离开世间。知道小哥哥一定很心痛,他是小哥哥一直宠溺到大的,年龄最小的亲弟弟。”

    “那阿阮呢?”

    “有人说她死了,有人在大盆国闹市上见过,也有人说她拜方外高人修身去了,总之猜测不断,流言纷飞。随着时间的流逝,议论和非议已经被忘记在尘埃中了。若在闹市捉住一个人来询问,那人一定会说她是谁?”

    “当时新鲜热闹,如今旧闻无意,也懒得想,更懒得说。”

    “还记得在披靡国,小哥哥教我的六韬棋艺吗?”

    今日相见,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宫不易兴致萌生,喜悦道:“那就来一局,输了可别推棋盘。”

    ---

    墨寒依不知道什么缘故从睡梦中清醒。

    宫不易与辛子一边轻轻落棋子,一边悄声商议折中交易事项。

    墨寒依手臂摆给辛子,让他安静,然后步履轻盈地走过来,倏地一下抱紧宫不易,夹在双指尖的绿棋落在盘中央,扭过头瞧着墨寒依一副孩子气。

    “小宫宫,我渴了,你端给我喝。”

    救了小哥哥,等同对自己有恩,辛子亲自倒水,说:“多亏你,我家小哥哥才能活着。”

    嘟着嘴:“啥是你家的?”

    “是我的,是我的小宫宫,喂我,喂我。”

    接过玛瑙盏,挨着小不点双唇间,说:“张嘴。”

    “啊……。”

    一口一口的,实在不给劲,小手轻抚大手上,咕嘟嘟一口饮尽,说:“我还要。”

    将水壶提给小不点,说:“端着壶喝。”

    “嗯。”

    “你们下棋,我看着,绝对不打扰你们的雅兴。”

    辛子羡慕中带有醋意:“他虽然有些?”想要脱口却瞧着墨寒依萌蠢可爱,觉得是个小弟弟,又说:“小不点真是幸福,能一直陪在你的身边,而且还能?”

    “他与你一样,心底纯洁,人品干净,唯一不同是你有强烈的灵识,而他的灵识残缺得太多了。”

    “我灵识不残缺,一点都不缺。”

    “不缺,不缺,一点都不缺。”

    左右手需要执棋子而怕扰了墨寒依休憩,便将他轻轻地挪到大腿上令其舒服地躺着,温柔道:“换个姿势,就会舒服些。”

    “你玩你的,我喜欢看屋顶。”

    “不生气了?”

    “小宫宫赶紧说完,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不喜欢吗?”

    “我想回冥境。”

    “下完棋,带你走。”说完就眯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装睡。

    辛子笑道:“能吃能睡,倒是羡慕。”

    宫不易心中默念道:“吃吃睡睡,总比没事找事的偷东西和打人骂人的好。”

    辛子:“倒是与你弟弟秉性相似。”

    ---

    这一局下了半个时辰才结束。

    宫不易难以企口,可离别是早晚之事,忍心道:“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国了。”

    辛子恋恋不舍,摆弄着掌中旗子,说:“我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又无奈笑道:“我是自欺欺人。”

    “该准备上晚朝了。”

    “晚朝一定会商议出结果,明日早朝再次议论,草拟一份国契快马加鞭送往贵国,希望两国都能遵守共生公约,相扶相持,长长久久。”

    将墨寒依轻放在腿边,让他的一只手抓着自己衣衫,可宫不易突然跪地,辛子诧异道:“这是为何?小哥哥。”

    辛子要将宫不易扶起,却被宫不易紧抓,说:“听我说。”

    宫不易很是严肃:“当年连年征战,造成贵国百姓伤亡,土地贫瘠,我父王杀掉你父王,这些罪过都是我造成的,今日辛子不仅原谅了小哥哥,还不计前嫌的帮助小哥哥,实在愧疚。”

    “国家之事,往往由不得个人。小哥哥,辛子从未埋怨过。”

    “所有的事情都是小哥哥出谋划策的。”

    “那是君臣一心决策的,不是小哥哥一人所能决策的,况且,小哥哥当时只是继承王位的王子,没有太大的权利。”

    “好好对待百姓,做好自己,千万不要再起战争。”

    “从你口中知道五界存在,我真的不敢肆意妄为,害怕遭到天谴。”

    辛子将六韬棋盘包裹,说:“见到它,就像见到我。”

    辛子又将墨寒依拖到宫不易背上,说:“他很喜欢你,也很依赖你。”

    “他这种样子,谁都不敢亲近。”

    “也没有人真心待他。”

    “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话。”

    “嗯。”

    宫不易笃定:“我一定回来找你。”

    辛子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滑到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