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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陆年是被院子里细细密密的脚步声吵醒的。

    这声音很轻也很弱,但与生俱来的警觉性让他在脚步声接近房门的那一刻睁开了眼。

    池岁禾指了指房门用气声说:“就是这里,把东西抬进去,动作都轻些。”

    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神思还有些恍惚。

    一夜无梦,空气中似乎还萦绕着甜气,身体的痛楚消失不见,浑身都变得轻松愉快。

    池岁禾猫着动作指挥下人走进来,转头对上陆年的眼,歉意挠挠头,“陆年你醒啦,是我吵醒你了吗?”

    “才不是。”

    陆年快速翻身下床,走到她身边,看着院外排列整齐的下人,“小姐这是?”

    “对,就放在那,再移过来点儿。”

    池岁禾一边指指点点一边站到陆年身边笑着说:“你这屋子里的东西太少了,莲儿也忘了提,我再给你添点。”

    “小姐不必如此,奴有地方落脚已是感激不尽,给奴添的这些物件只是浪费。”

    “怎么能是浪费呢!这都是对你有用的家具呀!”

    池岁禾叉着腰反驳,抬手随便一指,“这桌子难道你用不上....”

    被她点名的这张桌子上边摆着五颜六色的胭脂盒化妆匣,一看就是姑娘家用来梳妆的。

    她指尖一转滑向一旁,一块极大的梨花镜将两人的身影照得清楚分明。

    这若是寻常梨花镜也就罢了,偏偏一旁雕刻着涂过五颜六色染料的蝴蝶和小花——

    一堆十分刺眼的花花绿绿,与这一屋子的清冷气质十分违和。

    池岁禾干笑两声默默收回手。

    目光转了一周却无语的发现,被抬进来的东西虽各有各的特色,但都是一眼就能瞧出是女子闺房的必需品。

    从头到尾压根没有一个物件能支撑她的观点。

    池岁禾气闷了一会,“你们都挺会挑选家具的哈!”

    为首的下人听到这话差点折了手,苦哈哈道:“这都是老爷听说您要添置所以才派人送来的,谁知道您是给....”

    “就算是给我添置的,这花花绿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花楼里的姑娘呢。”

    “哎哟小姐这话可说不得....”

    池岁禾不理他,拉着陆年在屋子中央的椅子上坐下。

    她坐下才发现,这桌椅都极小。

    椅子勉勉强强能让她的屁/股坐满,桌子却是才到她腰部往上一点的位置。

    她尚且觉得坐着不自在,下意识转头看了眼人高马大的陆年。

    椅小桌矮,尽管这样他的仪态还是很好,只是两条长腿需要拉开一下,稍微显得有点可怜巴巴。

    鼻梁高挺,眉眼就像是水墨画,薄唇紧紧地抿着,轮廓棱角分明,此时此刻凝视着桌面,认真又专注。

    池岁禾忍不住凑过脑袋去看。

    他视线落着的地方雕刻着一只手上拿着胡萝卜的小兔子,旁边还有一群印刻得栩栩如生的各种小动物。

    再联合这一屋子充满少女感的物件,池岁禾一时想不通她爹到底把她当什么看,陷入了沉思。

    屋内沉默下来,陆年看着对面趴在桌上的池岁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