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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静隐隐约约回想起来,第一次去迎客来时,打碎奇花的那一家人好像就姓薛,那家人好像确实有个女儿。

    沈静刚想向旁边的霍妍求证,转头就看见霍妍一副臭脸,很是不屑。

    她见沈静面带疑问,解释道:“先前我最早与英国公世子定过亲,而这个英国公世子的母亲与薛府夫人是表姐妹,当时如果我没有与英国公世子订亲,再加上英国公家中是单传,薛凝霜成为未来的英国公夫人,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

    “可惜她的美梦被我破坏,当时她为了取代我当上英国公夫人,可是没少做小动作。我最后也是实在忍不了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把这门婚事退了。”

    “可惜当时霍晓太小,这些事她都看不懂,只认得小时候与她一起玩的薛姐姐。”

    沈静了然地点点头,接着问道:“你已经与英国公世子退了婚,但她好像也未曾和英国公世子定亲?”

    霍妍“呸”了一口:“那英国公也是个老不休的,退了婚之后,家世低于安国公府的都不要,这样京城里的能有几家?所以英国公世子的婚事就如此拖延下来。”

    沈静耸耸肩:“那这两家还真是绝配,可惜英国公看不上他们。”她便将上次在迎客来的事情说了。

    霍妍拍手称快:“难怪薛凝霜前不久都躲着不见人,原来如此。大哥还是太仁慈,若是我遇到薛哲,必先打他全家五十大板。”

    霍晓跟在后面,把两人的话听了个明明白白,心下更是伤心。她原以为今日之事只是因为她与闺中好友疏离,没想到背后却有这么多官司,恨自己不懂事,还要嫂嫂和姐姐帮她出头。

    于是,她小声嗫嚅:“嫂嫂,姐姐,我们回去罢,不来这扫兴的地方。”

    霍妍听了,登时怒火中烧上前一步:“我来这儿是为了你,你怎的跟一只缩头乌龟似的?”

    一旁半天不出声的霍开急忙把她拉回来:“薛凝霜得罪的你,你吼晓晓作甚?好好跟晓晓说话。”

    “嫂嫂,帮我跟霍妍说说吧。”他转头向沈静投来求助的目光。

    沈静挤到霍妍和霍晓中间,一只手拉着一只胳膊。她掏出霍晓衣袖里的请柬,递给门房,硬拽着二人进了薛府大门。

    “莫吵莫吵,留着点力气。”

    薛府与大气的国公府完全不同,大概是因为地方狭小,所以极尽精致之能。

    进门口,便有几个侍女过来,引着一行人走过绕来绕去的回廊,进入了花园。

    只见那花园以一方石桥一条小河划成两区,男客和女客以此为界划分得泾渭分明,几盆金橘盆栽放在院中几套石桌上,不少人正围着观赏。

    那金橘树一眼看上去与沈静种的别无二致,沈静的心难免提了起来。

    “嫂嫂,他们为何有金橘树,难道他们也养出来了?”霍晓忍不住小声惊呼。

    霍妍也知道沈静为了种橘子付出许多,发热的头脑冷静了几分:“大嫂先别慌,我先去看看那金橘树与我们的有何不同。”

    只见她身形如鬼魅,悄无声息地靠近了片刻,须臾之间又退回到沈静身边。霍妍凑在沈静耳边,告诉她自己的所见所想。

    沈静的心重新踏踏实实地回到胸腔。

    金橘附近,不时传来高谈阔论,更有甚者还赋诗一首,作画一张。

    沈静实在看不过眼,刚想上前挑明真相。

    旁边一群人簇拥着一对母女而来。母亲女儿俱是一袭白衣,上面用尽显绣了蝴蝶穿花的文案,远远看上去蝴蝶振翅欲飞,两人飘飘欲仙。

    “没想到薛夫人就是金橘的培育者,如此精通园艺,真叫人叹服!”

    “想必得薛夫人真传的薛小姐手艺也不差吧!”

    “哪里哪里!本来没想拿出来见人的,一些小玩意儿,与护国公家业相比不值一提。”

    “我有一子,正到了订亲的年纪,今日也来了,不如趁机相看一番?”

    薛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没了英国公世子,安国公家指望不上,护国公真是顶好的选择。

    护国公家里的老虔婆难对付得很,她儿媳妇护国公夫人就不一样了,多送几盆好看的花就能被迷了眼,将来也不怕凝霜对付不了她。

    沈静唇边挑起一丝冷笑,这对母女竟然打这样的主意,真是可笑。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霍妍先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薛凝霜,你怎么只会跟在我后面,我退了婚的未婚夫也就罢了,连我打过的人也想要?”

    霍妍话一出,薛家母女的脸色登时难看极了。

    薛夫人毫不犹豫地反唇相讥:“长辈说话你也敢插嘴?被退了三次婚的人果真不知廉耻,目无尊长,如此放肆!”

    她一眼看见了沈静,想起上次脸被摔在地下踩的滋味,强忍着没有冲沈静嘲讽。

    沈静上前挡在霍妍面前:“你平白无故欺辱我家小辈,是为长辈不仁,你又何来廉耻之心?之前的事,我并未与你计较,只不过让你在京兆尹的牢房里多呆了些时日。牢饭的滋味如何?”

    薛夫人听了,脸上阴云密布,却仍不敢顶嘴,只瞪视沈静,恨不得把她盯死。

    旁边的薛凝霜一想到脏污的牢房,恨不得吐出来。她生性爱洁,那几天的生活比死了还难受,她恨透了沈静,反倒更不敢得罪沈静。

    薛凝霜白着脸一礼:“夫人不请自来,是不速之客,请恕薛府不招待。”

    “慢着!”一旁看了半天戏的护国公夫人开口了。

    她与沈静不熟,但和霍妍倒是见过几次面。她老早就看不得这个女郎总是揍她的小儿子,偏偏婆婆却从未当回事。

    这边,护国公夫人一想到那几盆金橘,看薛凝霜越看越喜欢。她记得难以讨好的老夫人也是喜欢金橘的,说不定这个媳妇能帮上她的忙。

    虽说薛凝霜前不久跟着家人进了京兆尹府,没几天就放了出来,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在此说一句公道话,”护国公夫人开口了,“安国公夫人,我比你虚长几岁几岁,我可否当得起你叫一声‘阿姐’?”

    “当不起!”沈静咬字清晰,当得起她一声“姐”的,只有孤儿院每个星期都来帮忙的社区志愿者姐姐。

    护国公夫人一下子被噎住:“你!竟如此刁蛮无礼!霍家小辈无父无母,如此任性,原来全是你作为长嫂,把他们都教歪了!”

    沈静挑了挑眉,这护国公夫人就这么喜欢薛凝霜,还没定下来就等不及要替她们家说话,甚至不惜公开表明对国公府的敌意。

    她想起了宫宴上直率的护国公老夫人,这对婆媳差别可真够大的。

    沈静正要骂回去,面前却跑来一个矮小的身影,伸出手指着眼前的几人。

    “你们,不许这样说我嫂嫂!”

    正是方才还缩在后面的霍晓,她双眸泪眼汪汪,肩膀颤抖,分明是紧张极了,但还是站到沈静面前维护她,沈静心下一暖。

    薛凝霜则一下子找到了攻击的目标,冲着霍晓骂道:“这不是霍家的小傻子吗?怎么,给你请帖你还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