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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林门山顶第三层结界大殿前方高台上,中间的位置为门主之位,桑界未在。

    门主之位左侧分别是云智长老、苍耳长老,右侧为紫衫长老。三位长老正襟危坐,正透过那铜镜观看“十方鼎”内的场景。

    苍耳长老手中拿着一把竹扇,随意摆弄着,开口说道,“哟,墨斗门傅家公子的白玉骨扇似是比我这把贵一些啊。”

    云智长老闻言,冲苍耳长老严肃地说道,“苍耳长老真爱说话,你这把竹扇是自己从山中砍了竹子做的。而人家傅南风那把则是一个有灵的法器。两者怎么能比呢。”他说着,扭过头去,不欲同苍耳长老言语。

    苍耳长老到是不觉,伸头冲着旁边的云智长老说道,“哟,我说云智啊。怎么?看上傅家小公子的修行?想认他做徒嘛?”他顿了须臾,语气有些不屑的继续说道,“这傅家小公子心眼也太多了些,欺软怕硬,专挑那软柿子捏。”

    紫衫长老在旁看着,见两位你一言我一语,若是不及时阻止的话,怕是会没完没了。她便开口在两人只见打趣道,“两位长老莫要较真,还有其他弟弟,咱们再看看。”说着,手一挥,来到裴策凌对阵之处。

    云智长老看裴策凌用剑,甚是满意,“早就听闻昆吾门裴氏剑术了解,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苍耳长老难得与云智长老的看法一致,附和道,“的确。虽然只有短短几招,但也能看出些端倪。他手中那柄透明烛龙剑是?”

    云智长老点头,补充道,“不错。那正是昆吾山中出的剑。好剑配英雄。我在此先行声明,裴策凌这徒儿我收定了。”

    “哼。你喜欢,我还不稀罕呢。”苍耳长老双腿一岔,双臂环保在胸前,扭过头自己嘟囔道。

    紫衫长老莞尔,右手甩袖,铜镜又切换到另一处场景,“这……怎么伤成这样?”说着,便起身上前欲看个仔细。

    云智长老闻言,转头见苍耳长老还自个生着闷气,便起身拉起他的手臂,“好了。快一同去看看。鼎内出事了。”两人起身,同紫衫长老一同站在铜镜面前。

    紫衫长老指着铜镜中的两人,说道,“身材高大些,使剑的是瀚海门门主之子海修志,对面这位使……软鞭,应该是一个软鞭的,是昆吾门裴策凌家的师弟,名唤沈念。只是简单地小考,两人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苍耳长老原本还生着闷气,突听到“沈念”的名字,又听见这人手持软鞭,便抬眼看向铜镜中那白衣青年。

    这白衣少年左前胸已被鲜血染尽,一根断剑横穿右前胸,再往下看,腰部和腿部全是刀伤,已近乎是一个血人一般持软鞭立在那里。

    苍耳长老心感疑惑,“前几个月在墨斗门时,他还是个少年模样,身形瘦弱,怎么几月不见,不仅修为大涨,连那身形也长了许多。”苍耳长老又看向对面那手持剑的青年,只见他右臂被剑割伤,身上几乎全是被鞭笞的伤痕。

    云智长老看铜镜中两人,惊呼道,“这两人谁都没有占到半点好处。一个是刀伤累累,一个是鞭伤累累。”

    苍耳长老走近,见持剑的海修志又欲向魁念砍去,便拉着紫衫长老的衣袖,着急道,“紫衫,快关了这结界。这两人一个是心狠手辣,一个是睚眦必报。再打下去怕是会出事啊。”

    云智长老闻言,连连附和道,“是了,是了。紫衫长老。”

    紫衫长老点头,随手一挥,铜镜内的海修志与魁念均不见了身影。“本次小考,我们原意为切磋修为,点到为止。这两位明显是坏了规矩,我用传音符通知桑清和,让他弄清楚缘由。”

    苍耳长老闻言,甩袖出了大殿,留下一句,“人都伤着了,弄清缘由还有用嘛?”

    紫衫长老脸色瞬间变为红色,惊慌的看着云智长老。

    云智长老拍了拍紫衫长老的肩膀,柔声说道,“他秉性就是这样,不知看上了这两位中的谁,护犊子呢。你也不要太在意。下去找门中的好大夫给这两位好好疗伤便是了。”

    紫衫长老莞尔,还是给桑清和传了话。

    两个半时辰过去,“授经堂”大殿内,无一人离去。

    大家都在等着海修志与魁念出鼎。云旗与飞星见主子们都没回来,便也一同去了大殿内候着,等消息。

    “十方鼎”忽然金光闪烁,从里面被抛出两个血人。这两个人自高空被抛下,被摔落在地上。

    “出来了,出来了。”“终于出来了。”“哎呦,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众人见两人浑身是血,都好奇地上前去瞧。

    裴策凌见魁念从“十方鼎”内被抛出,飞身过去张开双手去接,只是魁念被抛出的力道太大,两人均被抛到墙角,裴策凌的身子狠狠地撞上墙壁。魁念身感自己撞上个人,未睁眼便知晓此人定是裴策凌。

    “策凌?”魁念抬眼,笑着望向裴策凌。

    裴策凌:“可还能起身?”

    魁念点头。

    裴策凌起身,将魁念整个人扶起身,搂在自己怀中。

    他上下打量着怀中这人的模样,早上刚束好的发已经散了,凌乱的贴在额前,嘴角的血痕已干,全身尽是血色,左胸处还插着一枚断剑。

    云旗与飞星见状,纷纷上前。

    飞星:“公子?”

    裴策凌欲将魁念交给飞星与云旗,自己先去将海修志痛扁一番再说。

    魁念用手抚着裴策凌,像是安抚一般,笑道,“策凌,不必了。你瞧他身上,他可半点好处也没有讨到。”

    裴策凌闻言,才抬眼去瞧与魁念一同被抛出来的海修志,此刻,海修志正由瀚海门的几位弟子和魏子扶着,只见他左臂有几处刀伤,全是皆是鞭笞的痕迹,尤其是前胸处,已没有一块完整的衣物。

    “怎样?策凌。我说过我护得了自己。”魁念说着抬起他那双含情眼望着裴策凌,像极了一个要讨赏的孩子一般。

    裴策凌回以浅笑,从怀中取出一白色帕子,将魁念嘴边的血迹擦干,俯身在其耳边低语,“当然。我的阿念自然是最厉害的。”

    魁念抬起左手,将只剩下一半的“无心剑”摆在两人眼前,笑着说道,“‘无心’断了,另一半……”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前胸处,继续说道,“另一半在这里。”

    云旗伸手接了魁念手中那断了一半的“无心剑”,略带哭腔的说道,“沈公子,你这是何必?不过是一把断剑。你……”

    魁念低头看着前胸处的那处断剑,虚弱的说,“不只是一把断剑。是策凌专为我求来的。”

    裴策凌望着眼前这血人,内心苦楚翻滚,这遭罪他恨不得能替魁念受着。

    桑清和得了紫衫长老的传音符,跨步来到大堂前方的高台上。“各位师弟,我刚得了桑林门各位长老的命令,现下需跟大家说一下。”

    众人闻言皆上前去听。魁念与海修志由人扶着也来到高台前。

    “各位长老通过铜镜已对各位的修行有了大致的了解,诸多师弟的表现都很好,长老们都很满意。”说着,桑清和低眼看了一眼海修志与魁念,“只是关于海师弟与沈师弟之间。我们本次小考原就是点到为止,不知为何二位师弟会如此?”

    裴策凌闻言,生了气,现下人还伤着,不是应该先将人送回疗伤,等伤养好了再问也不迟,“桑师兄。难道拷问非得急于一时,现下人还伤着,就不能等……”还未说完,魁念抬手抚着他的手臂,示意停下。

    魁念上前,欲拱手作揖,桑清和见状,从高台上跨步下来,扶起魁念的手臂。魁念抬眼看着桑清和,“桑师兄。我与海师兄只是切磋修为,一时疏忽竟失了手,实在是不应该。还望桑师兄能向各位长老禀明。”

    桑清和闻言,看着另一边的海修志。

    海修志原本就不想把此时闹大。此事说到底都是自己先挑起来的,何况这次他与魁念是两败俱伤,自己也没有占到多大的好处,若是弄得人尽皆知,岂不是向众人挑明他因得不到魁念而心生恨意,不仅失了自己的脸面,也丢尽了瀚海门的脸面。

    他见魁念给了个台阶,便借坡下驴,朝桑清和拜道,“是啊。我久仰沈师弟的剑术已久,今日也是得了此次机会,向沈师弟讨教几分,谁承想竟然失了手,将沈师弟打伤了是,实在是不应该。我在此向沈师弟赔礼道歉,还望沈师弟能原谅我啊。”

    魁念瞧了一眼海修志猥琐的神情,回道,“海师兄,彼此彼此啊。”说着,心道,“还真是他妈的能屈能伸。”

    两人说完,相视一笑。

    桑清和在旁,见两人已无事,便也放下心了。“此事既然是两位师弟一时失手,想来两位也已知错。我先去同各位长老禀明。”说着,抬手将烨儿召进来,“烨儿,快去安排大夫替两位师弟疗伤。”说完,便同各位师弟告辞,出了“授经堂”。

    众人闻言,见无热闹可看,便也鱼贯而出,回了各自的寝房。

    裴策凌见众人都走远,便将自己手中的“七星剑”抛给云旗,俯身,双手一揽,将魁念整个人横抱在怀中。径直朝门外走去。

    魁念脸皮薄,从耳根处一直红到了脖颈,又因刚才裴策凌的动作使自己伤口吃痛,声音略带颤抖,“策凌,快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