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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徽回到雍王府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暮色笼罩,雍王府的下人正打算收拾夜饭的席,府上格外安静。

    “阿徽哥哥,你可算回来了,雍王殿下正找你呢。”十二看到她回来连忙走上去,“哥哥,你吃了没有?我给你留了驴肉包子,厨房新出的口味。”

    “好,等我回来就吃。殿下在书房吗?”

    “嗯,哥哥不如先”

    十二还未说完,阿徽便急匆匆去寻北吟是。

    书房

    北吟是正在练字,阿徽悄悄进来,北吟是头也不抬:“帮我研墨。”

    阿徽不语,开始垂首研墨。

    北吟是练着练着手开始酸了,转转手腕,抬头看着阿徽:“你识过几个字?”

    阿徽愣了一下,没想到北吟是会这么问:“识过一些,多是宿娘教的,落雁阁的人都曾叫宿娘找人教悔过,字都不识,怎么入殿下的眼。”

    实际上,孩提时代,她的兄长苏韵钦就时常教她认字读书,千叮咛万嘱咐。那时候她也不懂为什么要读那么多的书,后来这个习惯就一直保持着,自从离开落雁阁,就没沾过书本了。

    北吟是点点头,似乎无心写下去:“事情办得怎么样?”

    “他答应了,不过此人行事狡猾,我们还是要当心的。”阿徽回想到那坛收买人心的入云酥。

    “他请你喝酒了?”北吟是摆开袖子,做到位子上,玩味地瞧着阿徽。

    “”阿徽嗅了嗅领口,心下一冷,当初宿娘拿来招待北吟是的也是入云酥,北吟是疑心深重,只怕心里已经在揣度些什么了。

    “是。”阿徽笑笑,多说多错,自己只问什么说什么吧。

    “阿徽,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北吟是闭上双眼,用指腹摩挲着自己的眉毛,仿佛在隐忍着什么。

    阿徽手心不自觉地开始出汗,虽然她的确有所隐瞒,但这并不会影响自己以及落雁阁对他北吟是的忠心,正当她思索着如何回答或是干脆交代了的时候,北吟是摆摆手:“算了,你不必知道。他郁寻策能留你喝酒谈天说地,我这个雍王殿下却只配发号施令。”

    阿徽想北吟是或许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阿徽和落雁阁对殿下忠心耿耿,身在雍王府,心就自然不会在他处。阿徽是觉得,那个郁寻策擅长笼络人心,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利用他。”

    北吟是睁开眼,凝眸看着阿徽,暗淡的房间里甚至没有点上蜡烛,阿徽却觉得他的目光格外刺人,他仿佛知道一切,却都在等她自己交代。

    “嗯,不错。你们接触最多,你就尽量多和他走动走动,有些情报,切不可让其他人有知道的机会。”

    “明白。”

    交代完其他杂事,阿徽便回到了自己的屋中,桌案上是盛有两个包子的碟子,包子还冒着热气,白嫩嫩的胖肚子上还渗出细细密密的水滴。

    阿徽心中一暖,鼻头微酸,从外面急匆匆赶回来,确实有些饿了,她大口啃着热乎软糯的包子,只想一口都将它吃进肚里,心想:讨来的酒确实不如果腹的包子香。

    一晃,庆功宴就快到了,皇宫里灯火辉煌,笙歌不止,王公贵族齐聚一堂。

    歌姬是苗疆美人,不久前从南苗一带引进,还有些是苦丹使节当年送过来的礼物。

    美人翩若惊鸿,游龙般舞于大殿之上,踩着宫廷乐手的鼓点,步步生花,也踏在了宾客的心上。

    北吟是坐在左侧的第一个位子上,面前皆是前来贺喜之人,虚与委蛇一番,待那些人走尽,面前迎来一个娇俏的少女,她走上前一把挽住北吟是的胳膊:“四哥哥,你真厉害,这次立了大功,大家都要对你刮目相看呢!葳蕤恭喜四哥哥啦!”眼前的十一二岁的少女便是葳蕤公主,生的娇小可爱,眼眸如夏夜星河,清澈明亮,说话还有些奶声奶气的,叫人忍不住疼惜。

    北吟是看着葳蕤满眼含笑:“谢谢我的好妹妹。”

    “叔闻哥哥,恭喜。”说着,迎面走来一个女子,此人便是北吟是回京那日独坐高楼远望之人,叔闻是北吟是的小名。那女子一身浅紫色的广绣裙,金色的步摇在脑袋上轻轻地摇晃,手里举着酒杯,看着北吟是的眼睛里满是星星闪烁,端庄而不失灵气。此人是皇后屠氏的侄女,为国舅家的大女屠绽清,自小能文能武,大家闺秀会的琴棋书画她都会,射箭御马也一样不落。

    “夭儿妹妹,许久不见,真是越□□亮了。”北吟是发现一年未曾谋面的表妹似乎长高了不少,也褪去了天真,端庄利落的样子像极了她的姑母,忍不住赞许。

    正聊着,北潇权踱步走来,举杯恭贺贤弟大战告捷,不过也就寒暄几句,随即将话题引向了屠绽清:“夭儿妹妹,三哥记得没错的话,你如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皇后娘娘才与我提起要为你择婿,不知妹妹心中可有人选。”

    屠绽清的目光朝北吟是脸上一扫而过,而后抬头朝北潇权调侃道:“还说我呢,三哥年纪比我大,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婚事才是。”

    北潇权笑着摇摇头,嗔怪道:“你这丫头!”

    晚宴过半,众人调笑一番便各自离散开去,回到自己的坐席上。北吟是应付完这些人觉得有些闷得慌,便悄然离开了大殿。

    越过大殿外的桥梁是一条蜿蜒曲折的长廊,幽暗深邃,竹林掩映,还有一丝萤火的微光。忽然间,竹林里传来一阵骚动,北吟是静静地立在长廊中侧耳细听,却听见布帛撕裂和惊叫喘息的声音。

    “阿厌,我们啊啊什么时候回去啊”竹林里的女子断断续续地询问着什么,北吟是听着觉得耳熟,娇媚柔软的声音好像绵绵细雨洒在那个阿厌的心中。

    “我们好不容易见一面,不要这么快走”那男子喘着粗气,那语气仿佛要将怀里的人揉碎般。

    北吟是心中震惊,自己竟然撞见北潇厌和父皇的姬妾私相授受。

    他平静地抬头看了眼月亮,思忖着,晚宴就快结束了,自己也该回去了。如果记得没错的话,这条长廊虽然偏僻,却是通往贵妃娘娘处所最近的小道。

    北吟是重新回到坐席上喝酒,过了不久,忽然台上的贵妃娘娘似乎身子不爽,不甚酒力。身侧的宫女是个生脸,老姑姑说是病了,还在养病,皇后就拨了些宫女过来为贵妃差遣,那小宫女搀着贵妃,便往殿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