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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杨汐很快就恢复常态,轻笑道:“你说话注意看看氛围,没看见都把人家吓着了吗?”

    沈宏吉却说:“不觉得我这样特别有诚意,特别man吗?”他直勾勾盯着贺仪,“我长得不够帅吗?我还可以让你随便摸。她每周都去美容院打针,我脸上什么项目都没有做过,如假包换的大帅哥,不信你摸摸看。”

    他将整个头凑过来,贺仪怎么会去摸呢。

    只听杨汐骂道:“沈宏吉你是不是有毛病,你什么时候变态的?我看你不是缺爱,是欠揍吧,我去不去美容院要你管?”杨汐有些气急败坏。

    沈宏吉却不理她,严肃又认真地看着贺仪,深情告白说:“我真的很喜欢你,昨天一见你我就想靠近你,好神奇,我还没试过对人一见钟情,原来这么好玩。你或许不知道,我绝对是痴情种子里的冤种,为爱愿入终身□□那种,我整个人、整颗心都完完全全属于我的爱人,爱到天荒地老,绝对不会变心。你要不要考虑下我?”

    他的确诚意十足,见自己长久不说话,眼睛里星星点点的泪光立马就泛了出来。贺仪不忍看他尴尬,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在心里措辞整理一番,才缓缓地开口。

    “你吃好了吗?”

    向南风冷不防转头问道,“你吃好了我们就走,我送你回家。”

    他语气里有层不加掩饰的怒气,贺仪愣了愣,沈宏吉却脱口挑明了问:“你生气了?”

    向南风说:“你的愚蠢让我很生气。”他并不看他,“原因是什么,留着你自己慢慢想吧。”说完,他已经起身走到贺仪身后,准备帮她移凳子。

    贺仪一面站起来,一面看了沈宏吉一眼。见他仍旧一脸真挚地望着自己,她也不愿辜负这份心意。

    于是对他说道:“我从来没有听人这样表白过,你是个很特别的人。只是,你还不够了解我,其实我和人熟悉了之后,会和现在的样子判若两人,到时候你可能就会不喜欢我了。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先交个朋友。”

    她的拒绝十分委婉,以至于沈宏吉误认为自己的表白已经成功了一半,他嘴里重复着:“先交个朋友,先交个朋友,先交个朋友……那就先交个朋友!”

    向南风一刻都不想等,带着贺仪走出了餐厅。

    杨汐看着二人的背影,心情十分郁闷,没好气地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来的最晚,走的最早,把我们当什么了?”

    沈宏吉一杯酒灌进肚子后,才索然无趣地回道:“放弃吧,这两个人连喜欢听的歌都一样,其他人,没戏。”

    向南风到了车上也不说话。车速忽快忽慢,总像有情绪等待爆发。

    贺仪偏头观察着他,“沈宏吉说话确实荒腔走板,有些不着调,但他有一句话我觉得挺中肯,你有时候真的像个小孩子。”

    向南风气鼓鼓的身体像被戳了几个小孔,一下就软了。瞥她一眼,说:“你别听他胡扯,说话不经大脑,他才是小孩子。”

    贺仪说:“那你为什么会喜欢跟小孩子做朋友?”

    “谁跟他是朋友了?”他竟然睁眼说瞎话。

    “你带我一起来吃饭,目的不是要把我介绍给他们认识吗?”她直言不讳把话挑出来。

    向南风嘴角划出一抹笑,眼神揪着她问:“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介绍你给他们认识?”

    贺仪脸上一热,扭头看着前窗,轻快地说:“你听不懂就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贺仪从小受到的家教很严,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她早早地就学会了忍耐与克制。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会先和家人商量之后再决定,一切都是按部就班,从来不会做计划之外的事情,也从来没有试过让家人失望。

    这一次的不期而遇,让她第一次体验到了一种释放的感觉,她就像是一颗种子,风把她吹到哪里,她就落根在哪里,不管计划,没有目的,只是随心而安。

    她没有谈过恋爱,只和人约会过几次。很多人追求过她,但或许是她太过慎重,又或许是她太过古板,所以一直都没有结果。

    第一次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就是在与向南风接触的时候。

    她一直是温和体贴,善解人意的知心大姐姐形象。只有非常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其实她也有顽皮任性地一面,只是不经历时日就根本看不出来。可是这两天她就像被人施了魔法,在向南风面前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她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从来都是谨言慎行,说话做事都要先顾及到别人的感受,其次才考虑自己。但是在向南风面前她就百无禁忌,不用再三考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坦诚到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即便是在妈妈面前,她也不曾这样。

    他说我却一点也不想要讨厌你。

    这句话对别人来说或许激荡不出任何波澜,对她来说却是不小的冲击。因为从小到大最让她害怕的一件事情就是被别人讨厌。

    起初,贺仪并不清楚这句话对她有多大价值,直到晚上沈宏吉和她表白,她才霎时间认识到,比起“我永远都会喜欢你”,她更愿意听到“我一点也不想讨厌你”。无法讨厌才是对一个人全盘接受吧……她的心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就被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