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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后宋知朗和庄以安沿着天潼路向西,半个月以来未能徒步的二人,在十二月的上海街头,暴走了一个半小时。回到酒店,已然是午夜。

    仰在沙发上,宋知朗开了一瓶气泡水,稍稍抿了一口,轻放在身侧的茶几上。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查看留言和私信。五分钟不到,密密麻麻的私信和几十条留言就被她读完了,受到召唤的大都是久未谋面的友人。

    回国前,宋知朗只将出差安排告诉了几位密友。

    虽说行程安排很紧,但每个城市的战线却拉得很长,她思索着这次回国还是要适当地见些老友。目前收到的邀约,多数不在上海,也不在国内项目的所在地。考虑到七天社区观察后,会马不停蹄赶到现场投身到工作中,聚会的时间地点以及优先级都要安排妥当。她先婉拒了一部分,剩下的没有把话说得很满。

    人既在上海,且愿意这七天内“涉险”见面,算是经得起考验的友情。宋知朗很庆幸还有这么几个朋友能在第一时间问一句:“来上海,想吃什么?”但她心里莫名还是有些忐忑。

    手持“黄码”,自然是不符合政策到处乱跑和聚会的。前段时间,入境四十多天后查出来阳性的新闻弄得人心惶惶。毕竟这里不是美国或者欧洲,在国内,面对阳性,全民皆兵。万一出了问题,上了新闻,别说客户得给你遣返,“友尽”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直觉告诉宋知朗,此后这两天,还是叫外卖妥当一点。她在隔离期间完成了对国内外卖软件的研究,正打算实践一番。

    “自由的气息不错吗?”一条来自沈煜的微信。

    临行前,宋知朗和沈煜打了招呼。

    距离上一次见面,时隔三年。沈煜到哈佛公派交流,宋知朗尽地主之谊,在波士顿接待了沈煜。那一次见面,因为沈煜的公务安排,只有短暂的半天。宋知朗简单地带沈煜转了转几个地标,最后选在一家意大利餐馆,一顿晚餐从坐定到吃完,用了不到一小时。紧接着,便送沈煜去了机场。

    再之前的一次,是本科毕业后。当时,宋知朗已经办理好出国读研的手续,在北京稍作休整。而沈煜在北京找了份管理培训生的工作。二人决定在彼此都喜欢的一家湘菜馆,匆匆吃了顿告别午餐。

    这些年,断断续续地,宋知朗和沈煜时不时有着交流,说不上不频繁,但始终保持着联系。

    作为为数不多的非“朋友圈only”友人,宋知朗的学业和事业会和沈煜不定期更新一下。同样的,沈煜也会经常将身边的趣闻和个人里程碑事件拿出来分享。

    四年大学毕业之后,两人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职业道路,但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抛弃本科专业,重头来过。宋知朗出国后立刻转到不需要考gre的理工学校,换了“信息管理系统”专业,趁着研究生末的热乎劲儿申请了mba。短暂在一家做网络安全的软件初创公司实习后,拿到了bc管理咨询公司的offer,便一直为该东家奔命至今。

    而半年的管培生体验后,沈煜毅然决定重拾书本,奋力一搏考上了南政法学研究生。毕业后,他顺利进入大厂法务部门实习。六年大厂法律顾问的工作经历让他收割了不少人脉。在当年,连战皆捷,创下了该领域的不少记录,实至名归“必胜客”。随着业界名声愈响,他激流勇进,跳槽自立门户,开启了律所合伙人的新篇章。

    除了这些重要的人生转折信息共享,一年中也会有几天,他们会聊聊近期看过的书和电影,旅行中的趣闻,探讨哲学和底层逻辑,或者是对国内某个具体事件进行适度发散。

    忙时,一个季度都不联系。遇到有意思的事情,却能连续聊好几天。

    一旦闲聊超过半小时,宋知朗便会发一条:“沈律师,再聊下去我就付不起您的billablehours了。”

    沈煜回复:“秘书会将账单发至您邮箱。”

    隔离期间,沈煜问过宋知朗的行程。但每一周都有很多不确定性,宋知朗只是根据她的计划,提前预约了沈煜在广州的档期。

    广州,应该是她国内踩点的第一站,而沈煜是驻广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