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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国的王宫位于中原北部,春季到来后,气候很快转暖,皇宫里冬天封存的花都搬了出来,很多地方开始有桃花开的痕迹。

    春祭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宫里上下在忙碌的准备中,因是太后看重的祭祀,时常有人出入慈央宫。

    而最中央花团锦簇的地方,有一片巍峨殿宇,正是羌太后的慈央宫。

    这天寤生来到宫殿前,跪了半个时辰,才有人来禀报:太后抱恙。

    自从老王上驾鹤西去后,春祭便一直按太后的意思照章执行,没什么变化,大臣们都心知肚明,君上无意多操心,只不过把之前的流程再走一遍。

    只是这天,几位大臣们连日得不到太后的谕旨,一连十几封奏折请旨,事项卡到了一起。寤生不得不亲自来一趟。

    太后的肤疾有半个月了,最初只是几个疹子,等到春暖花开之后,已经恶化到奇痒难忍,疹子也连成了一片。

    “可传太医?”寤生道。

    “刚开始传了几次,后来太后直骂他们是庸医,再后来,没有要紧的命令,他们也不敢来了。”

    寤生已经知道太后是脸肤有疾,她不愿见人意料之中,不愿见他更是显而易见,不过,寤生观察那几个宫人,不着痕迹地掠过冷笑,没说什么,转身刚走了两步,几名宫女果然迫不及待地向屋内跑去。

    吴旋见她们那副样子,早猜出几分,不满道:“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就算二王子来,也不用这副蠢态。”

    殿内传来吵嚷。

    一个清朗的声音吼:“你不是说有家传秘方吗,三天了,一点效用不见,敢欺君罔上,找死吗?”

    听到“欺君罔上”几个字,吴旋明显感到身边的气息变得凛冽。

    有药师劝道:“二殿下不必动气,这病没有先例,又来势汹汹,兴许再过几日就好转了。”

    太后气极:“再过几日?本宫等不了,还有不到七日就是春祭,本宫怎么见人?”

    叔段道:“母后放心,上天入地,儿臣都会找人治好你的病。”

    叔段气势汹汹往外走,目如朗星,似乎他早已有了应对之法,任何事对他而言都不在话下,即便如此,在看到门口的长身驻立的人时,还是顿了下。

    他身旁的人自动立于两侧。吴旋也靠近寤生,一手按在剑上。

    “长兄别来无恙。”

    “嗯。”

    叔段笑道:“怎么不见新婚燕尔的嫂嫂,本王可听说,她是难得一见的南方美人儿,可惜我这做弟弟的福浅,无缘得见。”

    对于新婚当晚发生的事,皇城果断封锁了消息,百姓们一无所知,不代表叔段不知,不过,右承府当晚派出的刺客死伤甚多,回去禀报的信息也相互矛盾,五花八门,传到他耳朵里的也是东拼西凑,所以真实的情况他也不清楚,李千楹口中,那位妹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且又傻又笨,不过,从那些毫不客气的责骂里,他还是敏锐的捕捉到那是一个美人儿的事实。

    寤生道:“是有点可惜,尤其是,母后同寡人一样,认为红颜祸水,但凡有祸国殃民之想,都不太应该,所以你的嫂嫂人在冷宫,正在思过。”话里的映射之意显而易见。

    叔段大笑了几声,道:“我却觉得,兄长是有福之人,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做弟弟地给你提个醒,不该有的不要也罢,以免惹祸上身。”

    “什么祸不祸的,又在说些什么?”一声威严的低喝传来,太后从屋内施然走出,她脸上戴了一层面纱,露出的额头可见几片红疹,即便如此,仍可看出三分风韵。

    寤生弯身行过礼,起身时目光放在面前的地上。

    “你来了。”太后道。

    “是。”

    “哀家许久没见你来请安,你这君上很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