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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芷若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终于赶到大都。她不敢明目张胆打听峨眉派的消息,于是便牵着马,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她一路奔波劳累,腹中早已饥饿无比。周芷若唤来小二要了些素菜和白粥,在楼下寻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

    “听说了么?朝廷把中原武林六大派都请来大都了。”

    周芷若正心不在焉喝着清茶,突然听见不远处两个书生模样的人在谈论中原武林,立马放下茶杯集中精力,悄悄侧耳倾听。

    “不是说中原武林那些门派都不屑与朝廷为伍么?怎么会……”

    “嗐,你懂什么,定是朝廷允诺他们封官加爵,招安他们归顺。”

    周芷若听到此处,心里嗤道:这些人未免太心胸狭隘,中原武林个个英雄豪杰,谁稀罕鞑子那些劳什子官?分明是朝廷施用奸计将大家抓到此处,哪来什么“请”?想到此处,周芷若便难受无比,从西域至大都一路颠簸,师父师姐们内力全无,不知受了多少苦。

    忽而一个青衣男子看见窗边黯然神伤的周芷若,当下觉得眼熟,悄悄掏出怀中画像一看,果真是她。这青衣男子乃是赵敏吩咐阿大培养的暗卫,赵敏吩咐阿大不能露馅,这些暗卫便刚好派上了用场。只见他走过去,俯下身朝周芷若道:“请问姑娘是峨眉派的周芷若么?”

    周芷若一听,转过头来打量着这个男子,心道:我在大都并不认识什么人,也从未见过面前这个男子,他怎的认出了我?现下朝廷正秘密抓捕六大派人士,说不定是朝廷派来捉漏网鱼儿的。

    于是她摇摇头,道:我不是,想必你认错了人。”

    青衣男子一听,抽出剑来直接刺向周芷若面门。周芷若一惊,连忙抓起桌上宝剑举剑一挡,闪到那男子身后去,本能地使了一招峨眉派的“金顶九式”。那男子连忙闪身一避,道:“你还说你不是峨眉派的?”说罢一掌外翻,猛的朝周芷若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正是十香软筋散。周芷若大惊,未能及时避过,终是内力全无,被那青衣男子活捉了去。

    店内的食客早已吓得四散逃离,只剩下掌柜的和几个小厮战战兢兢躲在柜台下面。青衣男子点了周芷若的穴道,朝他们扔下一袋银子,冷冷道:“朝廷办差,今日吓跑了你几位食客,这是赔偿。”说罢抓了周芷若,扬长而去。

    话说赵敏那边,从武当下来后在客栈只停了一晚,第二日便前往大都,可就这一晚却也歇息不安生。听完阿大禀报周芷若的行踪,她内心惶惶不安,总觉得自己的真面目快要尽数暴露在她面前,这样以后,她便和自己是立场相对之人。赵敏想着想着,也没了再算计张无忌的心思,于是便将黑玉断续膏交给阿三让他给阿二上药。后来果然如赵敏所料,张无忌潜入他们客栈,偷走了敷在阿二身上的黑玉断续膏,还将客栈搅了个天翻地覆,可赵敏并未多言,第二日就启程回大都了。

    周芷若被那青衣男子一路抓至万安寺,打开关押峨眉派的牢房将她推了进去。峨眉派一众弟子见周芷若被抓,皆大惊,赶忙围上前去嘘寒问暖。静玄握住周芷若的手,问道:“周师妹,你怎的也被抓进来了?”

    周芷若低下头,轻声道:“赵公子将我救出后,拜托他师父要送我回峨眉,自己有事与我辞别了。但师父和各位师姐深陷险境,我岂能独自苟且偷生?所以我便向那老道爷求情,他才赠我一匹马和些许盘缠让我来大都寻你们。师父还好么?各位师姐们还好么?可有受什么委屈?”

    静虚摆摆手道:“师父很好,我们也无事。只是你怎么,怎么也被抓进来了?”

    周芷若道:“鞑子太过谨慎,居然派有暗卫来寻六大派的落网之鱼。我一时大意,才被捉了来。”声音虽弱,却是满满不甘。

    贝锦仪正欲开口安慰她,忽而灭绝师太推开人群走了进来,指着周芷若道:“芷若?我不是让你逃走么?”

    周芷若连忙跪下,满眼泪花道:“弟子实在不愿苟且偷生,所以才来大都打探师父和各位师姐的消息。可惜弟子资质愚钝,武功平平,才被暗卫抓了来。弟子辜负师父一番心意,请师父责罚罢!”

    灭绝稳了稳心神,缓缓道:“罢了,芷若,你起来吧。”

    周芷若拜谢灭绝,被贝锦仪扶了起来。这时,一队元兵走了进来,打开她们的牢门,将她们押了出来。灭绝性子烈,挣脱开元兵的手,喝道:“做什么?”

    其中一个元兵道:“老师太,我家主人有请。其余五大派都已经下去了,就差你们峨眉。”

    灭绝睥睨了他一眼,哼道:“我们师徒几个会自己走,拿开你们的脏手!”

    那个元兵满腹怨气,但上面派人来吩咐过,不能委屈了峨眉派,于是忍着气道:“那师太请。”

    那群元兵将峨眉派带到了塔下练武台前,果真六大派尽数到齐。台上面站着个高大的男子,头上束发金冠闪闪生光,身穿锦袍,正是汝阳王的世子库库特穆尔、赵敏的胞兄、汉名王保保的便是。见六大派人来齐了,王保保道:“在下仰慕各位英雄多时,总算把各位请来了。”

    灭绝哼了一声,道:“阁下如此,是请人的礼数么?”

    王保保抱拳道:“师太此言差矣,我本诚心相邀,就怕各位英雄误会不肯配合,才多有得罪。等大家商议完要事,在下自然会给各位接风洗尘。”

    宋远桥道:“阁下如此处心积虑将六大派抓来,究竟所为何事?”

    王保保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直接开门见山。这次请各位来是希望各位能弃暗投明,为我朝廷效力。”

    王保保话一说罢,六大派皆怒视于他。甚至还有人在下面大喊着“做梦”,但王保保仍面不改色,似乎根本没将下面愤怒的武林弟子放入眼里。

    灭绝冷笑道:“要我们给朝廷卖命?真是妄想!”

    王保保摆摆手,道:“我大元皇帝威加四海,最为爱惜人才。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各位若能弃暗投明,皇上必会为各位加官进爵,保人人无恙。”

    灭绝道:“你如此大费周章,就是要我等出卖自己?哼,在场的各大派英雄都中了你的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要我们为朝廷卖命,做朝廷的鹰犬,万无可能!”

    在暗处观察的赵敏看到此处,心道:这灭绝师太果然名不虚传,性子甚是刚烈。就看看哥哥接下来如何照计划进行罢。

    王保保道:“早知各位英雄豪杰性子刚烈,岂能轻轻松松被在下劝降?既然如此,各位便同我这些部下在这擂台上较量一番,若能连胜三场,在下立即放人。”

    昆仑派的班淑娴没好气地问道:“那若是输了呢?”

    王保保缓缓道:“输了的,输一场,砍一根手指。”

    台下六大派门人闻言,皆是一惊,后又化为愤怒。他们内力尽失,怎可能打得过那些甚为凶狠的番僧?即便是赢了招式打胜了,朝廷那些鞑子奸诈无比,又怎可能大胆放他们离开?分明是折辱他们。六大派门人想到这,皆不愿上台领他们的教,损坏本派威名。

    王保保冷笑道:“怎么?原来所谓中原武林名门正派个个都是贪生怕死之徒,连比试也没胆量来。既然如此,又何必大费周章将你们请来?倒不如在西域杀个干净。”

    崆峒派宗维侠听罢,怒气冲冲走上擂台来,道:“什么贪生怕死?我崆峒派打头阵,第一个来见识你这朝廷鞑子的能耐!”

    王保保转头朝一名番僧道:“温卧儿,你去领教这崆峒派的高招。”那温卧儿恭敬地行了一个蒙古礼节,走到宗维侠面前和他对峙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