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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镜心:“噬心蛊何解?”

    “需要用母蛊引出,但母蛊在何处……黎姑娘可知晓?”

    “除此之外呢?”

    “若是没有母蛊,便只能压制蛊虫。噬心蛊以吸食内力为生,它会啃食人体内一切存有内力之处,最后致人死亡,这个过程短则三五日,长则一年。不过我方才诊脉,发现黎姑娘大约是察觉到了什么,自己将内力一散而尽,这才留下了一命。”

    他轻轻咳嗽几声,接着道:“但黎姑娘体内毕竟曾有内力,噬心蛊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它每月受月泽影响,月中之时半夜会出来觅食,非得以先天宗师之力压制,辅以寒泉,方才有一线生机。否则月中即疼痛而死。”

    顾明霜:“月中,不是没有几天了?怎么办,寒泉只有琉光派才有,正阳派只有后山的一处寒池,这个行吗?”

    周随云目光略过两人的神色,顾明霜一派紧张,仿佛是自己中毒一般,而黎镜心却仍然平静。

    他摇了摇头:“效果要差上许多,若是寒泉,只需要宗师五成之力,可若是寒池,恐怕需要至少七分功力了。”

    顾明霜咬了咬嘴唇,看向黎镜心,期期艾艾喊了一声:“师姐。”

    黎镜心问周随云:“为何只有用宗师之力才有用?”

    周随云眸中亮了一瞬,道:“因为只有宗师之力才足够充沛、蓬勃,也足够精纯。一般人的内力,即使练到了你的程度,也无法做到对噬心蛊的绝对压制。”

    “但是黎大侠从四海剑派到这边,至少也要半个月,离掌门去信才过去几天,月中恐怕是赶不过来的……师姐,不然去找我们掌门吧。”

    黎镜心不语,察觉到周随云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她皱了皱眉,告辞离开了。

    先天宗师当世不过五人,而为她压制蛊毒便需要一个先天宗师七成的功力,除了她“父亲”,实在想不出来会有何人愿意帮这个忙。

    到了先天宗师之境,便如同他们修真界的元婴、化神之类,属于一个势力的高端战力,关键之时甚至能决定一个门派的生死。

    指望正阳派的掌门?

    还不如她想想自己的术法。

    何况这周随云所言,不过一家之词,是否可信还未可知。

    “师姐,你……你别难过,只要魔道阴谋一破,到时候定然会知道母蛊在哪的。至于这个月中,现在我们掌门、赵掌门和长须长老都在,哦对,不久之后回春派的周掌门也会来,他们离正阳派近,应该到得会早些,大不了我们挨个去求一求……总不至于这个月中就让你死掉的。”

    “死不了。”

    顾明霜眼泪都要挂在睫毛上了,突然听到这一句,立即抬头问道:“师姐你有办法了?”

    “周随云只说若无宗师内力压制会疼痛而死,若是熬得住疼,便不会死。”

    “什……什么?”是这个意思吗?

    顾明霜道:“真的吗?不然我们还是去求一求好了,长辈们总不至于看着你疼死。”

    黎镜心忍不住捏了捏顾明霜的脸。

    怎么这么天真。

    不过,“你可以去试一试。”失败不亏,赢了血赚。

    顾明霜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明白过来:“师姐你不去吗?”

    黎镜心松手:“我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办。对了,今天什么日子?”

    顾明霜知道她在问什么,立即道:“今天初六,离月中,也不知是十四还是十五,还有八、九天。”

    黎镜心点点头。

    既然不知生死,还是先把秦无衣搞死,免得他最后活着出去了。

    之前急着在路上弄死他,是担心来了正阳派之后不好接近,现在住在了隔壁,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障碍重重。

    茶水不喝、接触也难,那便两手准备好了。

    于是晚上秦无衣便见到了黎镜心端着一副托盘站在他房门前,他回身看了一眼,深红的房门上果然有一道脚印。

    他堵在门口,垂眸看了一眼托盘上的白色莲花瓷碗,里面装了一碗白粥,热气腾腾的,悠悠冒着香气。

    “喝粥吗?”

    少女今日的马尾辫扎的有些歪,上面一道红色发带,随着晚风微微飘起,又缓缓落下。

    他垂眸,喉咙里那句“不喝”怎么都说不出口,顿了一下,道:“已经吃过晚饭了。”

    还是一样平静的眸子。

    他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感受,本来不想让黎镜心进来的,却在看到她手上那道深深的伤疤停住了手。他记起自己曾经握过少女温暖的手掌,当时未曾察觉她手上的伤,现在看来却着实可怖。

    便是这样一双未曾好全的手,专门给他做了粥吗?

    思绪纷乱间,门便没有挡住,黎镜心一路进了房间,把托盘放到了他的桌子上。

    黎镜心对桌子的高度表示满意,之前帐篷里那个太矮了,她须得靠着才舒服,这次只用支着手臂就行。

    秦无衣看着门外已经黑透的天色,不知想了什么,转身时关上了门。

    大约是不想让人看到。

    “你……需不需要伤药?”

    黎镜心诧异,这还是秦无衣第一次主动问她什么。

    她眯了眯眼,秦无衣今天一直都有点奇怪,但细究起来却又没什么。

    便如此时她盯他半天,看他从门口一路走到桌边,步伐仍然不急不缓,面对她的目光时也没有再红了耳尖,脖颈也没再红。

    算了,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