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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怀冬拉着季母要去吃饭,到了地方季母只让他自己吃,“妈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季怀冬有些疑惑,但终究没多想。

    吃过饭后季怀冬继续找工作,终于赶在天黑之前,有一个厂里要他,包吃包住,一个月工资四百。

    季怀冬兴冲冲的带着季母去了厂里,老板本来是不想要季母的,后来看她干活还算利落,就把她留了下来。

    季怀冬打算等到过年的时候就回家把季母送回去,原先她是不放心才跟着自己来的,现在他已经渐渐安稳下来了。

    当初来这儿就带了几百块钱,还被人偷走了,时运不济。

    可是,现实往往就是这样,在你快要以为自己要好下去的时候,再打你一巴掌。

    季怀冬在厂里干了三个月,也结交了一些朋友,倒是学会了抽烟,但他从来都不敢在季母面前抽,都躲着季母。

    季怀冬有些时候觉得自己挺混蛋的,但是他又没法儿,以前在连镇都是别人惯着他,他说一没有人敢说二。

    可这里不是连镇,他现在想要吃饭全都要仰仗着别人。

    晚上,季怀冬喝了二两酒晕晕乎乎的回到了宿舍,宿舍里的呼噜声都能把耳朵给震聋了。

    他躺在床上睡不着,就想起了周红霞,他已经有半年没见到她了,她走的突然,也没说,只是唯一知道的是她总有一天会回连镇的,他只盼望着她能早点回去。

    天空已经黑透了,几点子星点缀着,晚风徐徐,吹动了树枝,连带着影子都晃动着。

    …

    景春离开了连镇以后,就去了市里面,外公家的房子她还记得。已经将近十年没有人踏足过的院子,满目荒凉,凄冷潇肃。

    屋子里一片阴凉,家具都已经老旧了,紫色木头的置物柜上,放着十几年前的全家福,景春一瞬间便红了眼睛。

    除了她,现在那些人都已经不在了,往后的路不知如何,但她会替他们走下去。

    她收拾好行囊,继续走在路上。

    景春考上的是南鸠市的重点高中。

    这个年代,有钱人家很少,大家的生活水平也都差不多,能上得起学的人家也不少,但也不多。

    景春无父无母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但她的成绩很出色。

    景春依旧是在学校里住着,自己一个人在家里也不方便,只月假的时候回去一次。

    她性子内敛,平时也很安静,所以她的青春没有那么轰轰烈烈,就是很平淡的这么过去了。

    1999年,除夕夜,她独自坐在那个小院子里,莫名其妙想到连镇的生活,莫名其妙的,想到季怀冬。

    她不禁摇摇头,他现在应该已经在部队里了吧。

    同班级里都知道她,但是她没有几个朋友。

    后来上了大学,景春成年,可以自己去赚钱。

    她考上了一所很好的大学,a市的a大,读法律系。

    大学是个小社会,大家都已经成年,勾心斗角难免少不了。景春的存在感极低。

    因为她没有过多的才艺,没有倾城的美貌。

    她很普通。

    景春找了一份在图书馆的工作,每天只工作几个小时,工资不算特别高,但是她也有空学习,提升自己。

    时间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景春留在学校里面考研,那年她22岁。

    同系关系较好,一起工作的一个学姐丁晓,在喝醉时对景春说,“景春啊,你多好啊,还年轻,还有勇气。那么好看……”

    景春只是笑笑,说,“学姐也好啊,跟男朋友那么好,都不差的。”

    丁晓神色暗淡下来,低下头,几次想要开口,欲言又止。

    同一饭桌上,丁晓的男朋友站出来,拉过丁晓,“不好意思,小晓她喝醉了,我先带她回去了。”

    丁晓的男朋友是a市本地人,家庭条件优渥,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其实说实话,大家都不觉得丁晓和他般配,他俩铁定成不了。

    景春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尴尬的低下头,饭桌上的人面面相觑。她的脸变得很红,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个土木工程系的男生站起来,举着酒杯,“王尧他父母挺开明的我都听说他俩已经见过家长了,这些都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儿,来今天大家不醉不归!”

    景春感激的看着他,大家都卖了他一个面子,站了起来,这事儿被揭了过去。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醉醺醺的再加上也已经不早了,都准备散场了。

    有的人喝醉了正在安排该怎么送回去。

    刚刚解围的男生走过来,对景春说,“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不太安全。”

    景春刚想拒绝,就听到男生说,“没什么,刚好顺路。”

    景春只好答应了。

    灯光下的影子被拉长又缩短,循环往复。

    男生穿着白衬衫,笑起来有两颗虎牙,“你好,我叫程无言,

    。土木工程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