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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土御门义仁?”徐彬试探地问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是,我是,先别管这些,”年轻人急切地说道,“她伤得很重,趁她还没缓过来,赶快杀了她!快呀!”

  “可是,我为什么要杀她?”徐彬问道,看着愣住的年轻土御门,他继续问,“她没伤过我,还救了我一命;我也从未听过她有什么罪大恶极的行径。我为什么要杀她?”

  “她……是妖怪啊……”土御门难以置信地瞪着徐彬,“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可杀了她,对人类,真的好吗?”

  土御门气极反笑:“大妖怪!杀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大妖怪,对人类难道还有坏处吗?!”

  徐彬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叹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能冷静、理智地对我分析利弊,摆事实、讲道理,对活了六七十年的你、对熟知日本乃至全球局势的你来说,应该不难吧?你现在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土御门也沉默了,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徐彬,眼神中,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酝酿。

  徐彬恍若未觉地继续说道:“现在的你,就好像被仇恨之类的负面情绪冲昏了头脑、蒙蔽了双眼。这样的你,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不管她是大妖怪还是大恶灵什么的,我看得出,她很有权势。有权势的人突然死掉,留下的权力真空,必然会引来各方觊觎,也必然会打破势力的平衡。想要重建平衡,是要死很多人的。

  “这里不是敌国,死的人,都是你的同胞,甚至会有不少你的族人。即便如此,你还是要我动手吗?这就是我的判断,你要让我动手,就得先在这方面说服我,对吧?”

  徐彬突然抬手,一道圣光术刷在土御门的胳膊上,立刻燃起金色的火焰。猝不及防的土御门痛呼一声,七手八脚地拍打起来,刚拍了几下,就意识到了什么,停下动作,任凭火焰继续燃烧,却重新死死盯着徐彬。

  “你看,”徐彬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你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土御门沉默了,头越来越低,最后额头竟触在地上,如同磕头一般。身旁的铭烟薇也为之动容,但徐彬却丝毫不为所动。

  对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抖动越来越大,最终也开始嘟囔不知什么话。

  “你说什么?”徐彬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

  身体的颤抖渐渐停止,土御门贴在地上的头也缓缓抬起:“我说……”

  “去死吧!”他的身体猛地启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徐彬!徐彬一把搂住身旁铭烟薇的腰,向后急速撤身。与此同时,一道道圣光之盾,在二人之间生成。

  但土御门完全不受影响,双手每一次挥动,一道圣光之盾都凭空炸成碎片。碎片漫天飞舞,接触到对方的身体,立刻燃起神圣之火。但这个新生的妖怪却恍若未觉,依然气势不减地朝徐彬扑来!

  连退了十几米后,徐彬突然站定不动了,就这么平静地看着他。土御门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妖怪新生时混乱的思维,让他无力做出细致的思考与分析。此刻的他,只想立刻扑过去,撕开这个人类的喉管与胸膛,掏出他的内脏,大快朵颐!

  紧接着,他就看到,自己还在空中急速前进的身体,缓缓裂成了数块,随后轰然摔落一地。

  土御门义仁,彻底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多谢了。”徐彬毫无诚意地对百米开外的铃鹿御前点头轻声道谢,也不在乎对方是否能听见,他就拽着铭烟薇,招呼着张杰向来路走去。

  突然出现的铃鹿御前,左手仍然放在仿佛从未拔出的太刀刀柄上,冷淡地对他点了点头,就向前面仍然瘫在地上的妖狐走去。

  徐彬头也不回地路过妖狐,又与铃鹿御前擦肩而过,全程与两个妖怪都没有任何交流。

  直到坐上的出租车启动后,他才重重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在靠背上。

  “这一天……”自觉坐进副驾驶的张杰头也不回地感慨,“也太**的刺激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徐彬也接过铭烟薇递来的纸巾,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虽然不知道原来的历史上,事态是怎么发展的,但我有一种预感,咱们见证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呢。郑吒那边,恐怕要焦头烂额了……”

  他放下纸巾,看着自己干干净净的右手手背,那火红的樱花图案,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

  咒怨宅邸前,大岳丸看着这一片衰败的居民区,视野范围内,房屋破旧不堪,没有一扇玻璃是完好的,甚至有不少屋顶都发生了情况不同的坍塌;各个院子的外墙上,还有大量明显来自不同时期出自不同人之手的乱七八糟的涂鸦;几米宽的小路上,也是杂草丛生,若不是两侧破败的墙体大致还在,你甚至想象不到这里还有一条路。而原本耸立的电线杆和路灯杆,也东倒西歪地倒了一片,几根甚至还砸在几栋民宅的屋顶或外墙上。

  眼前的一切,都揭示着,这片区域,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居住了。

  大岳丸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大喊道:“大狐狸!死老头!三个小鬼!人呢?!”

  他巨大的嗓门,在荒芜的无人区内,形成了一层层回音,显得很是瘆人。

  大岳丸苦恼地挠了挠后脑勺:“你们不在的话,俺就回去了啊!是你们自己不在,可不是俺扔下你们不管啊!”

  又等了片刻,他无奈地放下手:“不管了,喝酒去。”

  说完,他就大大咧咧地走出彻底荒废的咒怨宅邸,再次打量了四周一番后,按照来时的记忆,向来路走去。

  他行进的反方向,在废弃住宅区的边缘、一栋房屋状况比中心区域要好不少的废宅中,一个身着和服的女人,正坐在一片狼藉的二楼,对着镜子,梳理着自己及腰的秀发。

  那圆镜中映出的,正是大岳丸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