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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岂止是我认识,这人你也认识。”

    “茉莉也认识?”茉莉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一二三四来,“小姐,那公子到底是谁呀!”

    “还能有谁,太子陆春城。”

    茉莉“呀”了一声,又连连摆手。

    “原来是太子殿下,茉莉可不敢说认识。顶多就算见过而已-----”

    我笑她没出息,认识不认识的,又有多大关系。就算是认识皇帝老子又如何,也不可能一日飞黄腾达,日子不还是要照样过自己的。

    “不过,这谷大人是一品学士,想要与太子攀亲也算门当户对,何必要绕到小姐这里来呢?”

    我敲敲她的脑门,道这丫头还不算傻。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

    无论是谷家还是太子府,都不是明家能说上话。我与陆春城,顶多就是因为他那个师父多见了两面而已。

    一向没什么来往的谷大人怎么就带了他的女儿,连同一堆有的没的礼物,跑到我家来了。退一步讲,若论闺秀之间的熟识,明瑜与她们更玩得来,打听消息也方便,谷大人怎么会找上我。

    “哎呀!”

    “茉莉,你一惊一乍做什么,要吓死我是不是!”我伸手作势,要弹茉莉脑门。

    茉莉却一把拉起我的手,“小姐,你的手怎么了?”

    我仔细一瞧,手腕上泛着一圈青紫,隐约可以看出是一圈指痕。

    那个沈雳,也不知究竟有多少力气-----

    若在晚一些,我这手腕估计要被他捏断了。

    “没,没什么。”

    茉莉四下看了看,悄悄问,“小姐,我刚可是看见,将军府的管家亲自送您回来的。您是不是去将军府了?这手上,是不是沈将军做的?”

    我瞪她一眼,“就你八卦!”

    沈安嘱咐过我,沈雳中毒的事,谁都不许说。

    茉莉一噘嘴,“什么就我八卦,关于你和沈将军,全城的人都八卦好么。”

    “-------”

    我先前怎么没看出来,茉莉这丫头絮叨起来,一点也不比陆春城差。

    “哎,小姐小姐,您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不告诉别人。我看沈将军这几日也不太正常,三天两头给您送东西不说,先前瞧着那么生硬强势的人,也不敢斥您了。总觉得,连看您的眼神都带了那么点小心翼翼。”

    嗯,他是不斥我了。他让我给他当街下跪,还恨不得废了我一只手。

    我回了北苑,躺在床上,又是辗转半天不能成眠。

    今夜倒不是因为总觉得床侧有人,莫名不安,我也说不出为什么。

    干脆起身,披上衣裳,到了奶奶院里。

    我在奶奶身侧躺下,奶奶轻轻拢着我的发,而后又在我身上轻轻拍着。

    “明黛,明黛最乖-----”

    奶奶温柔的声音伴着蝉声就在耳畔,像极了小时候哄我午睡。

    可我依旧没什么睡意。

    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奶奶,一支箭戳进肚子里,是不是很疼啊。”

    “明黛肚子疼?”

    奶奶一脸担忧,说话间就要起来喊大夫。

    “奶奶,不是我肚子疼。我是问您,要是有一支箭,直直插进肚子里,还流许多血,是不是会很疼。”

    “那当然疼啦!你小时候手里扎了一根小小的刺都要疼得眼泪直掉呢。”奶奶说着,在我脑门上戳了一下,“小娇气包!”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从树上摔下来都没哭呢,坚强得很。”

    奶奶执起蒲扇轻轻摇,“那还不是因为小娇气包长大啦。”

    “奶奶,你说,人要是看不见东西,听不见声音,还说不出话来,是怎样的感受?”

    奶奶眯起眼睛,呼吸均匀,手上的扇也缓缓放下了。

    我并未从奶奶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翌日无事,只觉夏日易心生烦躁。

    我躺在奶奶平日小憩的藤椅上。老藤椅摇摇晃晃,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院落门口的合欢已过了荼靡,开始显出零落之势来。

    茉莉端了茶水来,烫的不能入口。我说了她几句,她便使了性子,将茶盘一搁,不伺候了。

    也许茉莉说的对,我这不是夏火,而是心火。

    我找了一个小瓷罐出来,揭开盖,扔了两颗雪白的莲子在茶水里。

    这罐莲子是余梦给我的,说是在蜜浆里浸渍许久,不苦。

    到底是茶也没喝,我朝不远处的奶奶喊了一声,“奶奶,我出去一会儿,下午回来!”

    出门的时候,碰上了端早饭来的茉莉。

    “小姐你急急忙忙去哪,不吃早饭啦?”

    “不吃了!你照顾好奶奶!”

    她将脚一跺,在我身后嘟囔一句,“不吃拉到,心气不顺的,怎么还生出小姐脾气了!”

    浆水街与升平街的路口有一家包子铺,店主姓陈。

    陈老板的包子皮薄馅足,食材新鲜,现蒸现卖。每一只小包子都白嫩嫩的,冒着热气,一口下去,面香馅香,都在唇齿间了。

    多日未见了,陈老板瞧见了便来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