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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静静的下了一夜,等他们睡醒来时,刚好雪停风止了。

    只是屋里到处找不到王老六了。

    大家没怎么讨论这件事,但心里都清楚他若是醉酒跑出去,十有八成是冻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不过倒也免去他们报官府。

    南曜欢推门出去,一脚踩下去,雪都到小腿肚了。

    一眼望去是漫无边际的银白色,和像水洗过一样的碧蓝的天,两者在远处的地平线紧紧相连。

    “女侠,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病秧子缩在屋子里头。

    南曜欢从外面回到屋里头,抖落完鞋袜上的雪,从怀里掏出昨日拿到的契约递给了他。

    病秧子看了一遍,找到了上面的关键信息,“买走青青家人的是同一个人贩子,叫李大黑,这字可真够丑的。”

    “去附近问一问吧,总能打听到点什么。”南曜欢说道。

    可惜事与愿违,郊野一片的住户少得可怜,每一户之间相隔的距离又相当远,最可气的是登门上去一问便是三不知。

    几人本欲再去问下一家,南曜欢突然想到什么,停住脚步,和病秧子说道:“我觉得我们问的方式不对。”

    走在南曜欢身旁的病秧子因为魂体薄弱,所以端着一把从王老六家里搜刮来的破伞,避免阳光伤害魂体。

    他闻言,狐疑道:“此话怎讲?”

    “李大黑是人贩子的真名,一般在道上混的人用的都是绰号,百姓们熟知的自然是绰号。”

    几人里只有南曜欢有点江湖经验,净缘虽说灵力强盛,可常年久待天白山,干净的可以说如同一张白纸。

    而病秧子待在周府这样的有钱人家也是没机会接触下九流。

    南曜欢前世常常私逃出来玩,混迹在烟花巷、酒胡同。她又是个麻烦体质,不招惹别人,别人也要来招惹她,最能与这些人打交道了。

    况且她出门也不用自己的真名字。

    “咱们一上去就问你认识李大黑吗,肯定不行,如果说你知道买走王老六家里人的人贩子吗,他们多半知道,毕竟谁家有个破事,十里八乡都能传遍。”南曜欢分析道。

    病秧子闻言立马一通鼓掌拍马屁。

    ”我去试试。“净缘说完,便弯回去再找到方才的大娘。

    大娘听完,一拍脑门连声叫道想起来了,拉着净缘衣袖就要去屋里好好说说。

    南曜欢看着净缘被拉进去,挠头:“你说我们要进去吗?”

    病秧子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坚持在外面等,还抱住南曜欢胳膊死活也不让她进去。

    过了许久,净缘面色不大好出来了,两人凑上前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净缘闷着声说道:“我知道地方了,带你们去。”

    大娘从屋里跑出来喊道:“小师父慢走!你若还俗,我定能给你说个好姑娘。”

    净缘急忙往前走,嘴里念叨着:“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病秧子和南曜欢皆不是什么好货,捧着肚子笑了一路,好几次病秧子的伞差点笑的掉在地上。

    “下次这种事,你们来。”净缘尽力保持着脸上平稳的表情,撂下话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南曜欢指着人群中消瘦的灰色背影,突然说道:“你不觉得他有点可爱?”

    病秧子老大不乐意的嘟囔着说:“你为什么不觉得我可爱?”

    南曜欢头皮发麻,面无表情的快步走了。

    两人一鬼终于到了大娘所说的水龙巷。

    积雪一上午就被人踩化了大半,露出下面原本散发着肮脏、恶臭的坑洼小路。

    南曜欢看着坑洼里的不知什么混合物形成的黑水,吸了一口凉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巷壁很窄,仅容两人并肩通过。

    病秧子跟在他俩身后,肚子里牢骚没地发,幽怨的盯着他俩。

    “这里吗?”南曜欢站在一扇暗红色的小门前,问道。

    净缘点点头。

    她上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穿麻衣佝偻着背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只眼睛瞎了,是浑浊的青色,但另一只眼睛像鹰一样尖锐,她扫了南曜欢几眼,嘴畔勾起,笑的格外瘆人。

    “没有哪个像你这样的姑娘敢来敲我黑婆的门,你是头一个。”

    南曜欢愣住了,这老太婆膈应谁呢。

    因为小门窄,黑婆没有看到一旁的净缘。

    净缘上前,挡在南曜欢身前,道:“小僧净缘,因缘登门拜访,请施主莫要见怪。”

    黑婆阴恻恻的冷笑道:“哎呦,真是有意思,和尚带着小娘子来找我黑婆。”

    “药姑娘是小僧的友人。”净缘平淡的说道。

    “我和他们一起来的!”病秧子举着伞,挤到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