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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李长河为什么要挑这个时机呢,因为杨洪昭和太子都不在京城。

    现在太子虽然要回来,可其实他回不回来影响并不大。

    说到底,现在的太子和不在京城没什么两样了。冢道虞狠辣无情,可对于局势,他始终没自己看得透彻,没有彻底明白他李长河、冢道虞、杨洪昭还有太子,在这件事中都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杨洪昭是阻力,太子是障碍,冢道虞是强大的助力。

    阻力不在京城,障碍自掘墙角,道路已经平坦。他现在不过失了助力,可助力并不是非要冢道虞不可,只不过冢道虞最好罢了。

    李长河喝了一口秋儿递上的清茶,神清气爽,现在只能看脸了。德公和何昭的分量是大,可始终未大到一锤定音,因为新军之事主要由冢道虞负责,工部、兵部、军器监协理。德公和何昭在朝中分量很重,却只是局外人。

    他坐下教月儿打了一会儿牌,又帮秋儿做了些计算工作,这时严申却匆匆来敲小院的门“世子,有人求见!”,接着递给他送来一张精致拜帖,红底鎏金字体写着“工部判部事毛鸾”。

    李长河一愣,毛鸾是谁?不过随即一看前面的前缀,工部判部事!

    清晨,晨雾开始散去,街市逐渐热闹起来,夜越来越短,武门外停满车轿,朝阳初升,霞光万丈。

    今日不是大朝之日,皇上励精图治,小朝不断,何况最近南方出了这么大的事,大臣们也不敢怠慢,天刚亮已经匆匆齐聚午门,步行入朝。

    小朝只有三品及其以上的官员才能参加。

    也正因如此,大朝仪感十足,可实则众口纷纭,难以定事,小朝反而是定事决策的时候。

    很多的大事都是小朝议定,大朝再议时不过提出来走个流程罢了。

    所以小朝论事,大朝扯皮,似乎已成定律,大家心里多少有个底,不过不说出来罢了。

    冢道虞来得不早不晚,下马车,进午门,路上刚好遇到赵光华,与之同行。

    这两天他有些忧心难安,不安在于李长河几天前到过他府上一次,被拒之门外后便再也没去过了…

    “将军也务须忧虑,我觉得世子没再来,大概也知难而退,放弃此事了吧。”赵光华边走边劝解道,冢道虞于他既是恩人,也是师傅。

    冢道虞却不认同,面无表情说:“老夫纵横一生,大风大浪都见过,没想人到晚年居然为一个小孩心忧,呵呵…”他自嘲一笑,然后继续向前走,从午门到宫中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大概需要小半时辰。

    “光华懂狗吗?”冢道虞突然问。

    赵光华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大将军为何突然问这没头没脑的问题,皱眉想了一会儿,也不敢贸然现丑,摇头道:“府中是有看门犬,都是门房看养,但若说自己…属下不懂,也不知如何驯养。”

    冢道虞一边走一边道:“我小时候最爱猎犬,寻常人大多怕狂吠的狗,因见狗一叫,十有八九心底便怕了,可老夫却知道,狗若叫了,十有八九便是心虚,叫声越大,就越心虚,越怕人,这样的狗反而不用怕。

    那些咬人的狗如同饿狼,是从来不乱叫,它怕一叫,猎物有警觉之心,反而不好下手了,可一旦动起来,势必会致猎物于死地。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老夫就怕李长河是那不叫的恶犬,他越是安静,越是没有大发雷霆,越无作为,老夫心中越是不安。不叫的狗会咬死人…”

    冢道虞说着似有忧虑,脚步也慢下来。

    赵光华一下子不知如何说话了,大将军对他恩重如山,他自然想找些好话,可在见识过世子的心计手段之后,他确实有些怕,心里其实也觉得招惹李长河不会是件好事。

    赵光华一边走一边道:“其实将军大可不必…”

    “不必得罪李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