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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下甲心中剧震, 面具下的脸已布满汗珠,颈侧的汗珠滑落, 落在明亮如镜的剑身上, 很快干涸。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主人对我青睐有加,怎么可能再在我之上再安排别人?你在小瞧我。”

    手下甲一口咬定不知道,纵使他死了也必须让无花大师清清白白。长剑横在颈侧, 凉意让他寒毛倒竖,脑袋乱糟糟的,无花的曾教给他应付休夜的方案在此刻一个都没用。

    “你们真是她忠诚的狗。”

    休夜微微歪着头, 透过面具的小孔看着手下甲的眼睛,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恶心、令人作呕。”

    所有人都说休夜是罗刹是恶鬼, 但说的从来不是他的长相, 相反, 他长得极好看,一双潋滟桃花眼,容颜清冷。这样的人微笑时本该是如夜昙绽放, 令人惊艳的。

    但看着眼前的笑脸,手下甲打了个寒颤, 脖颈与剑刃相撞, 立刻渗出血迹。直觉在叫嚣危险,手下甲奋力向后退去,已经在琢磨自尽以替无花遮掩——但这是最下策——心念电转间,休夜已利索地卸了他下颚与双手,让他再无挣扎之力。

    “你不说, 我也能猜出来。”休夜缓缓地说道, 像是在念一首诗, “向你们一样总是盯着我不放的那个人、就是你们的头儿吧?”

    手下甲的心提了起来。

    休夜轻声道:“你猜, 我想到了谁?”

    还能是谁!这镇子上和休夜见面次数最多的除了客栈里的掌柜小二不就只有无花大师了吗!

    手下甲表面镇静依旧,心里却在后悔没有再休夜挟制他的那一刻果断自尽。

    “无花大师慈悲为怀,你说,他会不会劝你回头是岸?”

    休夜低低地笑了起来。

    此时的休夜,完全是外人不曾见过的模样,既说不上冷若冰霜,更谈不上安静沉寂隐隐有几分疯癫。

    手下甲痛得冷汗直流,却再次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无花这时并不在亭子附近,为了减少嫌疑,他在住处安安静静地待着,但心绪如麻,难以静下心来——他不想往坏处想,但从手下甲出发开始,他心中便满是不好的预感。

    上一次有这预感是在今日深更半夜,天未亮之时。

    无花索性开始抚琴,琴声悠扬,荡去心中浮躁

    能荡得了才怪!

    一想到石观音的手下干出的好事,惹来的麻烦,打乱他的计划,无花便忍不住咬牙切齿,各方面都气得说不出话,胸口憋着的那口气怎么也消不掉。

    他手下流淌的琴声也有一瞬的不平静。

    房门被人敲响,无花起身开门,他所借住的农家的老爷子神色慌张,道:“大师啊,门口有个提着剑的白发年轻人找你来呢他看起来凶得不行,可要去报官?”

    休夜来了??

    老爷子又说,门外不止有一个白发剑客,还有一个戴着面具的可疑男人,跟在白发年轻人身后,几乎站不稳的样子。

    “”

    无花淡定从容地摇头,温和地请老爷子在屋中不要轻易出来,随后出门去见休夜。

    休夜站在树下望着远山,无花走出院子,得到他带着笑意的一瞥。

    无花心中极为反感休夜一反常态的微笑,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去。

    手下甲倚靠在树干上,一副浑身无力、虚弱无比的模样,衣襟打湿一大片,大约是被卸了下颚。

    手下这副惨样,无花却毫无怜悯之情,只觉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活该。

    “没想到休施主知道我的住处,请问这位是”

    无花施礼,看向树边的面具男人,面露疑惑。

    “你不认得他?”休夜的话与平常相比有点多,情绪莫名的亢奋,无花本能地感到不喜,“大师心地善良,见到他竟然只问他是谁?”

    “这位施主看起来似乎身体不适,但我并非大夫,反而该我问施主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无花从容不迫道,“我与这位施主应当是初次见面休施主想确认的话,不妨将他的面具摘下让我瞧一瞧,随后赶快送他去医馆看诊。”

    “果然是大师。”休夜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一流。”

    无花气定神闲,不解地蹙眉,困惑道:“休施主何出此言?可是对我有所不满?”

    “有的话你会改么?”

    休夜反问。

    意料之外的回复,无花表情微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