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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开始军训,七点准时集合,走读的同学尤其注意了,不准迟到!”

    听到军训两个字,新生们忍不住怨声载道。

    吴美丽“啪”地拍了下讲台,威吓道,“谁再‘唉’一声加跑操场一圈。”

    沸腾的新生顿时噤若寒蝉。

    吴美丽很满意,转向程言说,“班长带几个人去领一下军训服装。”

    程言依言去了,和陆冕他们扛回来几个沉重的军绿色大袋子。

    吴美丽急着去开会,走之前吩咐按照学号一个一个排队领。

    丁禾是1号,陆冕弯腰去给她拿小号的衣服裤子,脸上笑嘻嘻,“没想到丁禾也有穿小号的一天啊。”

    年少时大抵总会遇见这样的男生,逮着机会总爱招惹个谁,口没遮拦的看似讨厌,实则心眼却不太坏。

    显然陆勉就是这样的男生。

    丁禾对他笑了笑,并没有在意。

    可排在她身后的男生却在意上了,他本就在若有所思地打量丁禾,此时闻言好像确定了什么,插进嘴来,“你是那个暴发户家的女儿丁禾?”

    在纸上打着钩的程言闻言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一眼,男生戴着眼镜,很瘦小,整个人干巴巴的,下巴很尖,一副挺刻薄的模样。

    程言不认识他,却觉着眼熟,大约从前是一个小学的。

    他看了眼手中的名单,3号田锐。

    丁禾很久没听见“暴发户女儿”这个称呼了,微微愣了愣才回过头去,“我是丁禾。”

    田锐盯着她看,目光锐利也丝毫不知避讳,盯得丁禾很不舒服。

    她正想转过头去,田锐却又说话了,“我是说,你是不是那个犯罪分子丁国祥的女儿丁禾?”

    话一出口,周围霎时静了下来,有人满面疑惑地看着她,有人面面相觑,排在后头的离得远没听见,更是不明所以,只觉得一片诡异的气氛蔓延了过来,聊天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一颗颗脑袋不约而同地往队伍前头探着,一时间闹哄哄的教室安静了个彻底。

    这么快就来了啊,丁禾心中冷笑。

    在她下定决心要考到行知的那天起,她就知道她不能永远做一只鸵鸟,总有那么一天要面对的。

    原本柔和的面目瞧着倒挺宁静,不疾不徐地道,“我是丁国祥的女儿,可我爸爸不是犯罪分子。”

    此情此景何等似曾相识。陆冕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说实话他很想看现在瞧上去软糯糯的丁禾揍人的样子。

    可这田锐比当年还是小学生的他还要过分地多了,“你说不是犯罪分子就不是犯罪分子?大家可都是这么说的。”

    “呵,”丁禾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面带嘲讽,“谁是大家?法院都没判,大家有什么资格定罪?”

    田锐不明白明明丁禾才是犯罪分子的女儿,怎么她能如此理直气壮?他沉不住气地嚷嚷,“不管怎么说,你爸妈畏罪潜逃就是事实!”

    “畏罪潜逃?”丁禾眯了眯眼,琥珀色的瞳仁收紧,漫着森森的寒意,“畏的什么罪?证据核实了吗?司法程序走了吗?我爸妈去了别的地方就是畏罪?你拿过刀子我是不是可以说你杀人了?”

    田锐噎住,脸涨得通红。

    陆冕呆若木鸡,连手上捧着的军训服被拿走了也浑然不觉,瑟瑟发抖地往程言那靠了靠,“暴发户家的女儿是不是变身了?好可怕……”

    丁禾也不再理会谁,大步走下讲台。

    她知道班上的人都在看她,她装作浑然不觉地,顾自往自己座位上走着。

    背后不知哪个女生忽然小声地道,“我怎么觉得…丁禾有点帅?”

    “同感,威武霸气……”

    丁禾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双眼新月如钩。

    原来里坞四年从不曾磨去她的锋芒,只是因为自身的改变而让令一切都变得有所不同。

    她这高中生涯的序幕,似乎还不错。

    这天办完了入学手续就算是放学了。

    程言发完军训服,又留下整理了下凌乱的讲台,最后一个离开了教室。

    高三还在上课,因为军训提前开学的高一新生此时也散得差不多了,校园里空落落的。

    他跨上自行车,往校门口骑去。

    门口倒是要更加地热闹一些,校门到宿舍楼的小径上多的是住校新生来来往往,身旁都有提了大包小包的家长一左一右陪着,众星拱月似的。

    唔,也有落单的……